谢阆看着她这般模样,目光终于柔和起来。

他抬手轻轻落在南姝后背上,声音也温柔起来:“只要你听话,我保证它不会伤害你。”

可倘若不听话……

谢阆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南姝扑在他怀中一边干呕一边哭,目光却极尽冷淡漠然。

他想要她向他臣服乖顺,像个宠物一样,可她是人。

她该有起码掌握自已命运的自由。

一路上南姝都在哭,谢阆也难得耐心的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如此温柔的谢大公子,叫车夫都忍不住大为惊讶。

他是谢府的下人,自然也知道谢大公子在外头养了个外室,想来就是里头这位了。

方才她出来时面上带着面纱,又是被谢阆抱在怀里头,车夫并不曾看到她的模样,只听着哭声,便忍不住想,不愧是能叫谢大公子都沾染红尘的角,听听这哭的,那叫一个婉转哀怨,叫人恨不得把自已的命都奉上去,只求她一笑。

马车内,谢阆难得的对南姝百依百顺。

就连她说要他将秋蕊从谢琳琅身边送回她跟前,谢阆也是很快答应下来。

南姝眼眶微红,靠在他怀中再不说话。

谢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只要你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南姝抬着眼睫对他可怜柔弱的笑了笑,再低下眼,眸中却是一片冷色。

秋蕊并不知自已为何突然便被准许回到了南姝身边,可她还是高兴的直落泪,抓着南姝的手哭道:“只要能回到姑娘身边,哪怕是做个洒扫丫鬟,奴婢也甘愿。”

她这三年来在谢琳琅身边受尽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南姝身边。

她是如此,南姝和春芝又何尝不是?

她们三人从小一同长大,秋蕊比南姝和春芝大一岁,一直以姐姐自居,三人关系便似寻常人家的姐妹。

秋蕊落泪,春芝也是哭的眼眶红红,南姝哭了一路,此刻早已落不下泪来,却仍红着眼眶。

秋蕊看南姝这副模样,又忙捏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姑娘别哭了,如今奴婢总归是回到姑娘身边了……倒是姑娘,怎得瘦了这样多,春芝,你是怎么伺候姑娘的?”

春枝被骂了,却仍傻乎乎的笑着。

南姝握住秋蕊的手,察觉到她手腕格外伶仃,心里一阵酸涩。

“还说我,你不也瘦了这样多?”

秋蕊听着些话,眼眶泛红,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仆三人隔了三年再度凑到一起,谁也不曾睡着,也没了什么主仆之分一起躺在榻上小声聊着天。

南姝多日来心头的郁结都散去不少。

倘若能嫁去安郡王府,她便能将秋蕊和春芝一并带去,当做她的陪嫁丫鬟。

如此一来,谢阆就算再生气,也无法向她们发难了。

谢琳琅婚事近在眼前,然而她的婚事开始前,谢府先以她的名字办了场小型的宴会,邀请来了穆薛方林四家的姑娘。

宴会听说办的格外盛大,这四家的姑娘也无一例外都来了,然而宴会的另一个主人公却迟迟未到。

南姝听见时,也不过讥诮一笑。

谢阆心思深沉,谁也摸不准他究竟想要什么,又要干什么,老夫人她们以为他身边养了个外室便觉得他馋女人了,那可真是想太多。

谢阆他又怎么是想女人,他无非只是为谢琳琅报仇罢了。

宴会将要结束时,谢阆才姗姗来迟。

南姝听说好几位姑娘脸色都很难看,倒是穆家的五姑娘和薛家的大姑娘仍是一张笑脸,在谢琳琅的陪同下与谢阆说了好一会儿话。

春芝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在她心中谢阆是顶顶好的大公子,又对南姝那样好,前几日还领着她出去玩了好几天,因此她格外关注谢阆的婚事,自已关注还不说,看完热闹便哒哒哒的跑回南姝身边和她分享。

“那穆家的五姑娘瞧着年岁也不大,看上去生得很可爱……薛家大姑娘倒是同姑娘年龄差不多,生得也很漂亮,奴婢瞧着,那薛姑娘似乎要更想嫁给大公子呢。”

春芝皱了皱鼻子,又道:“可奴婢倒希望是穆五姑娘。”

南姝动作微顿,好奇问她:“为何?”

春芝道:“穆五姑娘您从前是见过的,就是穆公子的那位嫡亲妹妹,姑娘曾经不是还同她有过来往吗?奴婢记得姑娘和她相处的算不错的,倘若她能嫁给大公子,哪怕看在昔日姑娘与穆公子的情分上,定会为姑娘寻门好亲事。”

“可倘若是那位薛姑娘,”春芝鼻子一皱,“奴婢觉得她不像是好人呢。”

秋蕊在一侧笑道:“我何时不知你这丫头竟有了一眼辨别好坏人的技能?”

春芝讪讪道:“就是感觉嘛。姑娘以为呢?”

南姝一怔:“我以为?”

她有些无奈,抬手捏了把春芝肉嘟嘟的脸颊,笑道:“管他爱娶谁,都同我无关。”

春芝叫道:“姑娘这话便错了,如何无关?来日大公子娶了亲,阖府的事务定要交到少奶奶手里,姑娘纸巾云英未嫁,到那时婚事不得由少奶奶相看?倘若她是个踩高捧低的,存心磋磨姑娘,随便给姑娘指门婚事,到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她格外聪慧道:“依奴婢看,姑娘眼下不如先去见见五姑娘,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南姝不愿去,可春芝说的实在有道理,就连秋蕊也急了起来,一个劲的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