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拿着旁观者身份牌的只有姜知杳。
王志强一再跟她确认,“班长,你真的不加入吗?随便来个乐器啥的?我们给你C位。”
她摇摇头,“我还是给你们做后勤吧,上台表演还是算了,我没那个胆量。”
王志强只好作罢,他走后很久,姜知杳都没有看进去手里的政治必备段落,周围人都沉浸在即将来临的庆典之中,就连总是盯着排名的黄涟艳都报名了乐队中吉他的位置。
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有一技之长,温琦会画画、黄涟艳会吉他,但她没有。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小时候去表姐家拜年,穿着公主裙的表姐在长辈面前弹奏钢琴,小时候她忘不了她家的大房子,现在回忆起来,记忆更深刻的却是她弹奏钢琴的模样。
她已经学会了不因为贫穷而自卑,但学不会不羡慕。
跟她一起去办公室的王天娇提醒她:“黄涟艳是因为迟盛才加入乐队的。”
姜知杳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联系。
王天娇表示自己也很困惑,“王志强去找她的时候她拒绝了,说自己要学习,结果第二天就跟迟盛说她会吉他,可以当吉他手。这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什么?”
姜知杳想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抛开性格和牛头不对马嘴的脑回路,迟盛拥有能让人爱慕的条件,优越的身高、好看的脸,还有优渥的家庭条件,限量款运动鞋他一周不重样,拿着最新款手机,戴着价格昂贵的机械手表。
王天娇以为她的沉默是吃醋,安慰她说:“不过你也别难过,他们只是组乐队在一块儿,你跟迟盛可是同桌,每天朝夕相处,那相处时间比他们多多了!”
“……”她完全没有在想这个,但对上王天娇认真的视线,还是微笑道:“好的,谢谢你,我一定不会太难过的。”
王天娇来办公室是找李长清问数学题目,姜知杳则是去找随林。
随林给她看学习小组奖惩制度表。
写在前面的奖励很吸引人,任免一次语文作业、免打扫班级卫生,甚至能在下次换座位时优先挑选位置,但是跟惩罚比起来,还是钩金舆羽。
“给同小组成员写赞美信……老师,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姜知杳问。
随林说:“这不挺好的吗?发现同学的优点、加深同学友谊。”
姜知杳于是没话说了,下面还写着给每个科任老师写赞美信,每门课举手回答问题五次,这些规章制度每一条都写着针对迟盛四个字,她已经能想到公布那天,她同桌会是怎样的反应了。
随林倒是不急,“过几天再在班里公布吧,先让他们沉浸式组乐队,不扫他们的兴。”
她说完,问姜知杳:“咱们班是不是有人在偷偷卖鸡肉卷?”
姜知杳猛然被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
随林幽幽道:“级长晚自习巡查,撞见理科班有人在吃鸡肉卷,问他说是文科班卖的,上回开会就警告了,说无论是哪个班,要是发现就记大过,应该不是咱们班吧?”
她这话有警告但是没有立刻严抓的含义,姜知杳摇头:“我没看见有人在班里卖。”
随林点头:“那就行,你到班里也说一声,要是被抓到有人卖,该怎么处分,我不会帮他们求情。”
班里正在用多媒体电脑选歌。
王志强特意用U盘到老师办公室下载的音乐,姜知杳到班门口的时候,他们正好在放李荣浩的年少有为,张闯用白色毛绒文具袋当作麦克风,唱了两句,底下的关楚迎就摇头:“不行不行,太做作。”
“那就换一首。”王志强切了首说散就散,被张闯一巴掌拍背上,他又换了一首学猫叫。
迟盛撑着下巴看他们在上面闹,手里拿着张温琦做的海报,黄涟艳站在他旁边笑,“要是唱学猫叫,我不来啊。”
他敷衍地扯了下唇,“这歌谁能来?”
姜知杳在这种气氛下走进班里,没看见林秉良的人影,只好问迟盛:“林秉良不在吗?”
黄涟艳说:“他刚出去,估计一会儿回来。”
语气很熟稔,还问姜知杳:“你找他什么事儿?”
埋头写作业的温琦放下笔冲姜知杳使了个眼色。
“级长前几天撞见有人吃鸡肉卷,随老师让我回班里提醒一声。”姜知杳说。
迟盛有些匪夷所思:“学校连这都管?”
“怎么不管。”黄涟艳说:“校规严得很,但谁这么不小心,不知道背着点儿老师啊?”
她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他现在应该在后门拿货吧?”
迟盛已经站了起来。
“别管了。”
他朝后门走,语调淡淡:“我直接去找他。”
他一走,黄涟艳就回了自己座位。
温琦转身趴在姜知杳桌上对她说:“她一下课就过来了,只跟迟盛说话,我跟她打招呼都爱理不理的。”
黄涟艳在班里人缘不太好,用王天娇的话说就是太傲,眼里只有学习,别人无论问她题目,说不知道,每逢考完必定抱怨自己考差,结果分数出来又名列前茅。
她表现得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每天独来独往,之前体育课分组做仰卧起坐,没人愿意跟她一组,姜知杳作为班长主动请缨,结果非但没换来好脸,还被对方质疑是不是少报了数。
虽说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足以让人心烦。
温琦手托腮,对姜知杳窃窃私语道:“她刚说我画的不好,提了一堆修改意见,谁理她啊?有本事自己画,我义务劳动还挑刺。我有强烈的预感,她之后会频繁过来找你同桌跟我同桌。”
姜知杳拍拍她的胳膊。
不需要预感,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迟盛不知道怎么跟林秉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