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靠自己生活?就是连我们娘俩的旅游费都出不?起?,要么就吃不?起?饭了,这就是你的能?力?”柴方荣歇斯底里,仿佛冒着?火的眼睛里充斥着?贬斥:“你连崇大都考得上,一个编制有什么不?行的!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房间,“嘭!”的一声留明雀站在原地,迎面?承受震耳欲聋的崩溃。
永远都是这样,用自认为为她好?的道理,用忽略“细枝末节”顾全一家五口的道理。
反反复复,操控着?,牺牲她一个人的感受。
从八岁她卖掉自己的画板就开始了。
…………
试问刚毕业一两年的学生有多少人真能?目标明确,过上舒适心仪的生活?
很少。
明雀知道,所以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她不?过也?是普通人里的其中一份子,不?管是盲目随波,还是焦虑自卑都是正常的心情,只要熬过这段,就能?拨云见日。
可是被公司毫不?留情裁掉的那刻,她坐在家里翻着?学习材料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儿。
努力学习,奋斗高考,大学时期也?毫不?懈怠,等到终于走出了象牙塔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可她的付出。
现?在,连家里人都这样否认她的努力。
明雀丢了魂一样漫步在街上,再抬头就已经在金融街里了。
Library酒吧的金棕色标识在街角亮着?,映入她眼底。
尽管她知道继母本就没有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过,知道不?应该被这些人的评价所影响。
但柴方荣的一番话就像压垮柴垛的最?后一滴雨,轰然间她这段时间硬扛起?的所有坚强如泡沫般滋滋顿然挥发。
走投无路之际,她把发泄投之于酒精。
明雀暂停所有思考,忽然希望就这么坠入深海,什么都不?用再顾虑,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直到晕乎乎欲哭落泪的自己被人一把从桌面?上捞起?来。
那瞬间,竟有种溺水中被人渡了一口氧气的感觉,强势地把她无底深渊一下拽回岸边。
眼泪顺着?眼角往耳鬓流,弄得皮肤发痒,明雀仰着?头,目光模糊,呆呆地看着?娄与征的脸。
“你……”
下一秒,她一瘪嘴,眼睛唰地更?红。
“骂我干嘛……”
娄与征眉峰抖动,握着?她柔软如水的胳膊,意识到不?对。
她以前就是个爱哭又爱憋着?逞强的人,虽然每次都没憋住让他发现?。
但明雀很少这样借机随处宣泄,甚至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
殊不?知在娄与征眼里她此刻就像个连哭都没声儿的红眼兔子,鼻头红红的耸动不?止,眼角和睫毛都被泪水打湿,脸蛋上挂着?的泪光在酒吧灯照下翻着?可怜的光泽。
引得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喝醉的人心会软到极致,最?容易被哄骗,也?最?脆弱易碎。
她仰头瞧见娄与征的眼神那么冷淡,心就像被人扭了好?几圈,再浇上一层厚厚的柠檬汁那么酸涩闷痛。
“我都这么没用了……我和你这么没有可比性?……”她拍拍胸口,哭腔晃动:“你还要骂我……”
说完就啜啜哭开了。
她一哭,酒吧里很多人都忍不?住投过目光过来打量这对男女。
酒保不?知道两人关?系,看向自家老板,冷汗都下来了,“呃,征哥,我们这就叫民警把她带走……”
你别一怒之下砸店啊!
酒保说话间,明雀晃晃悠悠扑到娄与征身上,伸出手指戳着?他的下巴,继续哭着?控诉:“你还要欺负我……”
在场的服务生和调酒师们全噤了声,大气不?敢出。
这个小姐姐不?会被哥暗杀吧。
娄与征握住她乱戳的手,把人从座椅上提起?来,圈进怀里禁锢住,虽然皱着?眉却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
明雀俨然是个耍酒疯的,被按在怀里了也?不?安分地扭着?,乱抓他衣服抱怨:“别抱我,谁许你抱我……你太硬了,疼……”
娄与征往酒吧其他地方扫了一圈,看戏的人仓促收回视线,他嘱咐轮班酒保:“我就是接她来的,先回去了,店里你多看着?点儿。”
酒保点头,帮忙拿着?明雀的包送娄与征往门外走,“哥你放心吧,店里都正常,这位小姐的酒单怎么结……?”
怀里的人还在乱嘟囔,娄与征看了他一眼。
酒保一愣,马上点头:“都是自家人,我待会跟前台说一声。”
出了酒吧,夜间的寒风扑面?而来,明雀大衣敞着?,胸口乍然被一股刺骨的风袭击。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身边的人怀里钻,“冷,冷死了……我都穷得没衣服穿了……呜呜……”
娄与征被她撞得往后趔趄一步,无语地由?着?她把自己大衣拉链拉开,然后一头迈进他怀里,眼泪鼻涕蹭了满胸。
“……”
他盯着?网约车驶来的里程,抬头仰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