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话就滚下去。”

但对方压根不怕,依然倔强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明天还在吗?”

今天来到这里之后,琴酒这才第一次正面回答:“不一定。之后几天都没事。”

没事的意思就是说不需要出外勤,也不需要操乱七八糟的心,那么这就代表着琴酒可能会直接消失,去他自己的地盘休息调整。

床的另一侧传来一声低沉的“嗯”,似乎有点失落。

微不可闻的叹息响起,“安静睡觉。”

午夜时分,他朦胧中感觉到身边有个熟悉的存在,顿时惊醒,然后意识到是个毛茸茸的脑袋。条件反射抓住对方头发的手指下一秒松开,然后才安抚地给人顺了顺,掌心触感柔软,有种暌违的温度。

次日早晨,罕见的影山步起来之后琴酒还没起,大约是身体状态确实不好,需要大量睡眠休养。

他想了想,干脆多做了几餐放进冰箱,然后在餐桌上留下早饭和便签,这才踩着迟到的点去上班了。托了新房地理位置的福,他可以比以前晚出门至少半个小时。

结果等到傍晚回来,开门之后发现门口的鞋还在,而且餐桌上则放着之前没见过的新药盒,已经被人拆开过。

琴酒正坐在沙发上单手在手机上浏览文件,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仅仅只是转头给了个眼神表示看到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影山步将公文包丢到沙发另一侧,然后扯松领带摘下来,坐到琴酒旁边。

男人的表情一直欠奉,又极其擅长忍耐,因此昨天让影山步发现他情况不对已经殊为罕见,也侧面说明了疼痛的剧烈程度。

“还好。”

似乎是因为拿到了特效药,而且又没有工作的缘故,琴酒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放松,至少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是这样的,简直与平日往外渗杀气截然相反,宛若某种小憩的野兽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只有偶尔掀起的眼皮下泄露的冷光证明其并未失去警惕心。

他身上穿着影山步找出来的家居服,银灰色长发如同缎子一样散开在米白色的棉织品上,眼神收敛时,那种令人第六感直响的杀意竟然被完完全全地掩盖了下去。

看起来比黑衣服顺眼一些。影山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飞快伸手探了探琴酒的温度,判断没有发烧之后很自觉地立刻起身去厨房做饭了。

身后的目光像刀一样飞了过来。

“想吃什么?”他打开冰箱,看见自己早上留的饭已经没了。

“随便。”

结果第三天回家时,琴酒依然还在。

影山步熟门熟路地凑到他旁边,刚想伸手去探一下,就被人预知了行为似的钳住手腕。男人侧过脸,对他颔首:“昨天的按摩,再做一次。”

【??作者有话说】

一米八的床,我看还能再加一个人(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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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 镇痛

◎含泪薅羊毛◎

影山步开始深切怀疑是不是琴酒把他这里当成了什么包食宿的度假疗养山庄, 因为他不仅变着花样做饭,还提议给琴酒尝试指压按摩来缓解头疼。

怀抱着远见卓识,他为了更好的薅未来的羊毛特意投资了相关技能, 看起来效果应该还不错。

这几天休息下来琴酒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不少, 又或许本来就没有太大问题也未可知。但是每天影山步回家之后看到真正的产权持有者坦然入住的样子, 总觉得自己才是非法入侵的那个。

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含泪薅羊毛了。

“好。”对于琴酒的要求, 影山步自然答应。

男人身高极为优越, 即便坐在沙发上也能够露出半个后背。青年走到他背后帮他做了一套指压放松之后,琴酒似乎好受了一些,但仍然还是吃了几颗药。

虽然这套房子里多了一个人,但是他们平时没有太多交流, 各自有各自的工作, 互相不会询问内容。影山步权当照料病号,左右不过是多做一份饭而已,琴酒除了会霸占沙发和床之外非常安静,相当好伺候, 虽然某种意义上是懒得搭理他。

哪怕是真的霸占了, 稍微挤一挤也能挤出个空位来, 这对影山步来说不成问题。

这几日琴酒在休息的状态, 私下里不如从前少年时期同住时一刻都闲不下来的忙碌,但精神好些的时候仍然在看手机屏幕, 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晚饭之后,影山步把餐具塞进洗碗机, 然后在书房里稍微加了一会班, 将次日需要用到的材料提前处理完。等到合上笔记本电脑时, 看看表竟然已经到了该入睡的时候了。

把电脑和笔记本收拾进公文包内, 他关了灯出来,发现客厅一片漆黑,但窗帘并未拉上,从落地玻璃门外投进来皎洁月光,而靠墙的阴影处似乎有一个人影。

空气里弥散着香烟的气息,被外边送进来的凉风吹散。

影山步没有刻意收敛脚步声。对于琴酒来说,明显的、能够轻易捕捉并且掌握的动向更能让他放松。

走到那片由堆积的窗帘形成的阴影旁,影山步看到椅子旁放着一个边桌,上边摆着个易拉罐,显然琴酒没有在家里找到烟灰缸,就随便开了瓶苏打水凑合了一下。

男人没有回头。

他的面前是打开的玻璃门,因为楼层很高,阳台外楼宇寥寥,视野开阔,也意味着安全,但仍然只呆在阴影里。他长腿交叠坐在椅中,后背舒展靠在椅背上,浑然不在意椅子的坚硬不适,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修长手指夹住香烟,探到易拉罐口轻轻磕了磕。宽大手背上青筋蜿蜒隆起,骨节分明,而指间一点猩红却微微抖动,在昏暗光线中格外明显。

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

忽然,有一只手自后方伸出来,按在他额头,摸到满手湿冷。

两人谁也没说话,琴酒安静地抽完这根烟之后,又从桌上取来烟盒与打火机,低头微微挡着风点上一根新的,用尼古丁的副作用来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