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就是这样,吵的在凶,也很少有隔夜的,方黎吮吸亲吻秦卫东的嘴唇,秦卫东被他吻着,从他的角度俯看下去,方黎白皙的脖颈仰牵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带着水珠,白里透红。

秦卫东的呼吸重了一些,他的手不自觉地揽上了方黎的腰,收紧了力道。

“只是一只耳朵听不到而已。”

“一只听不到还不是大事?!”方黎听他这么说,就又有些急了:“你这样说简直跟在我心里扎刀子一样,我要是说,我心脏上也只有一个洞而已,不打紧的,你急不急?”

秦卫东被他说的一时哑口无言。

方黎刚想再说,察觉到了秦卫东的手,那块肌肤像触电了一样,方黎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腰,又觉得秦卫东捏的有些重了,他有点疼,便打了一下秦卫东的手。

“有点疼了,”他埋怨地看向秦卫东:“你最近怎么总是收不住力气?”

秦卫东的眼神深色,在水气中消散了许久,才透出瞳孔的颜色,他的手从方黎的腰上拿开了,轻轻拨弄着方黎的下颌,上面有他刚才捏出来的青痕,被热水一蒸,伤痕透着些红紫色,显得更加刺眼。

秦卫东轻轻吻上去:“现在还疼吗?”

“有点吧,不过不碰就没感觉。”

方黎不是太在乎这点小事,相比起来,他现在更在乎夜校的事。水温冷了下来,秦卫东扯掉一旁的外套,裹着方黎抱他床上:“你先睡,有几笔账我要跟冯晖讲。”

方黎点点头:“那我说的事你好好想想,我真的想去。”

秦卫东没吭声,关门走了。

=第20节=

吵也吵了,好好说也说了,秦卫东还是这个态度,方黎心里有点烦。

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他快睡着的时候,秦卫东回来了,他脱掉衣服躺上床,方黎迷迷糊糊地,顺势翻了个身,窝进秦卫东怀里。

“好凉…!你冲了冷水澡?”

秦卫东嗯了一声。

方黎刚才一直在想读夜校的事,都没怎么睡的深,他伸手摸秦卫东的南-风胸膛,外面的肌肤是冷的,但摸一会,里面温热的体温就透出来,摸着舒服。

秦卫东抓住他的手:“做什么。”

“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去?”方黎哼着,他撑起手肘,瞧秦卫东:“拖了好几天了,你别闷着不吭啊,我今天都跑那么远去看了,你到底给不给我去,说句痛快话,人家报名还有名额呢。”

他们两个人看似平常张牙舞爪的人是方黎,但其实做决定的那个人总是秦卫东。

尽管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只要是方黎提的,秦卫东很少有不照做的,方黎似乎也习惯了。

方黎又推了他一下:“要是你嫌学费太贵了,就算我借你的行不行?或者..再不然,我可以晚一点做手术,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活蹦乱跳的,等我赚了钱..”

黑夜里,秦卫东睁开眼睛,看向方黎的眼神里透着股刺人的凌厉:“你再说一次?”

方黎被秦卫东那样锋锐的眼神和语气弄得心尖一颤,这下,是真的不敢说了:“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你别急行不行,那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去?”

他甚少因为同一件事跟秦卫东这样反复讲的,他通常讲一次,秦卫东不照他说的做,他就要发脾气,眼下这回三番五次的又是吵又是哄的跟秦卫东讲,大概是因为他手里真的没钱。

他们所有的钱都在秦卫东那儿,也是靠秦卫东赚的。

秦卫东半晌看了出来,他不想方黎这样,试探、小心翼翼,这些多余的思虑在方黎身上根本不需要存在,他也不需要方黎学会这些,在他眼里,他的一切都是方黎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也是打心里不想把方黎放去他看不到的地方。

只是..眼下他不可能抛弃这里去陪方黎读书,他走了,方黎的手术费从哪儿出,他们的生活怎么维持,这两种思绪在秦卫东的心里反复打架、冲撞,最终,他还是在方黎不断期待他回答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只有这一次..方黎。”秦卫东叹了口气,说。

方黎瞧着秦卫东思索了半天,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猛然间听到这句话,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喜地问:“什么?你这是答应啦?”

秦卫东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但是方黎展露的惊喜和笑容晃得他说不出反悔的话来。

方黎真真是高兴极了,他搂上秦卫东:“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你怎么可能不答应我呢,你从来没有不答应我的,你答应就好,我也不想你难受,你难受,我也不想去上了。”

秦卫东被方黎搂着,他能感受到方黎的高兴,这是自从家里出事以来,方黎最高兴的一次,秦卫东只得暂时把心里的烦闷压下去,他郑重地说:“我只答应这一次,等你读完了,我会想办法,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

这是他的条件,不能退让的。

方黎回了他一个丝毫没有迟疑的、大大的笑脸:“那是当然了!”

..

方黎要去读夜校,才待了不到一个月的小学就不能继续教下去了,他去找校长说明这件事,不好开口,校长很惋惜。

但他也知道小地方是留不住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他要给方黎结算这一个月的工资,方黎死活没要,瞧着教室里还等着他上课的几双学生眼睛,方黎逃一样地走了。

他本来就是半道去学,不能再拖了,第二天一早,秦卫东提前跟冯晖打招呼请了假,送方黎去宿舍,其实方黎也没多少行李,就两件换洗衣服,一个包袱就够了。

冯晖当然同意了,还跟方黎使了眼色,将他拉到了一边,说他托人把他朋友和方黎安排在一个宿舍,他朋友姓戚,叫戚简。

说完,还塞给方黎一个盒子,麻烦他捎给戚简。

盒子也不大,方黎说行,就拿上了。

出来的时候,秦卫东正在矿场大门口跟拉矿渣的师傅交代事情,见他来了,招手让出渣车开出去了,向他走过来,问:“冯晖跟你说什么?”

“他有个同学也念在长华学院念夜校,和我一个宿舍,让我照顾照顾。”

秦卫东又问:“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

方黎怪无语的:“这算哪门子熟,我跟矿上打菜的阿姨比他还熟呢。”

两个人坐车到了县城,又按照招生的人给的学校地址转了两趟车,才找到长华职业技术学校的大门口,校门口不大,周围还有不少小商铺,挺热闹的,方黎左右瞧了瞧,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不入流的职业艺术学校,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穿着喇叭裤,叼烟头的男孩女孩,聚在一块说说笑笑。

方黎看了一眼,擦了擦脸上的汗,展开手里的撕下来的纸,看上面记的宿舍楼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