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国强确实没?料到是?这个忙，喝了口上场饭局剩下的酒，听她说来龙去脉。

沈蕴秋把杨海华在出?租车上说的话全部转告给孟国强，又适当?的提了嘴伤者的身份，把每句话的意思尽可能表达完整，生?怕传达错误对凌川有什么不利的影响。

孟国强算是?听明?白了，滞了两秒，问：“现在那学生?怎么说？承认是?自己推下去的？”

沈蕴秋十指在桌子底下交握，轻声道：“我还没?能见到他，从医院出?来后去了趟拘留所，没?进?成，我包里也没?装身份证，没?法登记。”

孟国强想了想，把酒杯里最后一口白酒喝干净，点点头，对她道：“明?天上午九点钟，你在门岗等我，拿上身份证，我带你进?去问问情况。”

他意思很?明?显，沈蕴秋的一颗心瞬间松了。这种话不必多说，点到层面上就能心知肚明?。

“麻烦您了孟警官。”她嘴角弧度慢慢弯下，连声道谢。

一场短促的饭局下来过了十点钟，沈蕴秋没?打车，走?回了公?寓。

进?门后弯腰换掉鞋，回头的时候恰好碰上谢灵从沙发传来的目光，她把包放下，走?到沙发边儿，屁股沾到柔软的垫子上就不愿再起来了。

这一天跑了太多地方?，从学校实验室到凌川家，到医院，拘留所，最后又到了约孟警官帮忙的小餐馆，待他话里意思落定了才放心回家。

谢灵正盘腿坐着敷面膜，扫她一眼?，见她累的倒在沙发上靠着，说：“还没?找到？”

这几天晚上屋子里都很?安静，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谢灵之前?听她说那学生?会过来，多问了两嘴，却发现人?玩失踪了。

沈蕴秋靠在沙发椅背上，就着半躺的姿势，两眼?睁着望向那盏暖黄色的顶灯。

谢灵坐直从茶几上给她倒了杯水，听完她一大段话，只是?问：“所以你跑一晚上都是?为?那学生?？”

沈蕴秋一口气?喝完整杯水，“嗯。”

“他妈妈不问？”

“多一个人?帮着总归是?好的。”沈蕴秋简单提了嘴杨海华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对他倒是?上心。”

沈蕴秋微微偏头够手?机，一结柔顺的黑发从耳后垂落，没?接她这句。

谢灵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有些时候不需要回答，从一个人?的细微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头绪，她原本打算开口说点什么，话在嗓子眼?里过了一遍，只是?提醒道：“你自己想好就行。”

沈蕴秋没?再跟她聊下去，谢灵的话她明?白，点点头，朝她说：“我先去洗澡，你还用卫生?间么？”

谢灵麻利地站起来穿鞋往卫生?间跑，留个音：“马上马上，我冲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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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八点多，沈蕴秋挎上包，从鞋柜上拿过钥匙推门出?去了。

早上的温度还是?低，出?了小区等车的时候她把围巾拿下来，重新再脖子上绕了一层，就这一会儿功夫，刀子似的风直往脸上戳，她换了个系发包住口鼻。

从下车的位置到拘留所还得过个马路走?上百十来米，沈蕴秋赶到的时候刚好九点钟。孟国强也是?，停好车，跟站门岗的人?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同进?去了。

沈蕴秋不明?白里头要走?哪些程序，基本上都是?听从孟国强的安排，进?去后，里面走?出?两个穿警服的男人?，孟国强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才开始了解情况。沈蕴秋没?跟在他们后面，差不多十来分钟后，孟国强从左侧的一间屋子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

沈蕴秋忙从椅子上起身朝他那边去：“孟警官怎么样？”

孟国强脸上表情不是?太好，把文件卷起来，说：“就目前?看，不大好办，这小子先是?头天晚上给人?发短信，后又约到桥顶，那处又没?有监控，只凭几个口头的不字没?法证明?他不是?故意的。”

“任何对他有用的证据都找不到吗？”

“倒都是?指认他的证据。”

沈蕴秋耳鸣了一阵，咬了咬牙，继续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么？我想进?去看看他。”

孟国强说：“我听说家属已经起诉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毕竟二人?身份特殊，那边要是?松口不追究，这事就好办多了。”

沈蕴秋当?然知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可也是?最不容易的，他那家庭关?系，乌烟瘴气?的家庭环境，要想让黄莉松口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蕴秋适当?又小心的问了孟国强他符不符合取保的条件，昨晚睡觉前?她特意查了点资料，好像是?有这道程序。

孟国强抿唇未语，顿了几秒，说：“不着急，等我局里看看，我尽量。”

沈蕴秋既羞愧又感激，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脸没?皮，但没?办法，每一种可能她都要尝试一遍。

“等会儿会有人?领你进?去。”孟国强抬胳膊看了下腕表，说：“你等会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积极配合，小伙子有点倔。”

沈蕴秋点点头，“我会的孟警官。”

孟国强还有事就没?久留，刚要拿钥匙回局里，想起什么，走?到门口转头问了声：“蕴秋啊，这不是?你学校的学生?？”

沈蕴秋脚底顿了顿，随即弯唇，实话道：“不是?，我课下做家教辅导的一个学生?。”

孟国强把文件塞进?包里，语气?照常：“我刚里面扫了眼?档案，还是?高中生?，年龄看样跟你弟弟沈辉差不多。”

沈蕴秋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嘴角弯了弯：“我知道，但性格不同，小辉老?实，他...”

“什么样？”

“有点坏坏的。”

孟国强见她拎得清楚谁跟谁，不再多说，欣慰地笑，“你是?个负责善良的老?师，以后到哪里都会受学生?尊重的。”

送走?了孟国强，沈蕴秋跟着一位穿制服的女警进?了一间屋子。

凌川还没?到，小隔板间就她一人?，她根本就坐不住，站一会儿，走?两步，她头顶墙角的方?向一个摄像头，想了想，又坐到椅子上了。

没?要多久，阒静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刚刚那个女警的声音，在和他说点什么，沈蕴秋只听到他应了一声。

那阵脚步声越走?越近，沈蕴秋莫名的心跳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