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神无?梦抬起?头,才发现这三个?人根本没有认真吃饭,盯着她?的目光在被她?发现之后又收回去,让她?不太自在地去够餐桌上的纸巾,担心是酱汁沾在了脸上。
但她?这个?动作仿佛掉进平静水面的石子,所有人都在这个?瞬间有了动作,给她?递纸巾,给她?倒水,还有帮她?扯住袖口免得沾到餐碟的汤汁里……
神无?梦从萩原研二手中接过纸巾,擦了两遍嘴巴之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吗?”
“梦好像很喜欢这道豆腐汤。”诸伏景光接上话道,“松田这里的材料欠缺了些?,什么时候梦有空来我家,这道菜还能再改进不少。”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插话道:“改进过后的不如今天的符合梦酱的口味也说不定,小诸伏还是别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啦。”
他偏头看向真正能够给出答复的人:“梦酱觉得呢?”
神无?梦当然不可能答应去诸伏景光家里:“今天已经?很麻烦诸伏君啦,就不再打扰了。”
听?到她?的回绝,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更甜蜜了一点,把水杯递到她?手里,说道:“那梦酱先去休息一会,我们来收拾。”
不用做家务的幸福感难以言喻,神无?梦弯着眼睛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般来说,承担了做饭工作的人是不需要洗碗的,但诸伏景光身?为?强行加入这个?家的外人,主动接过了洗碗的任务,带着一堆碗筷去了厨房,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收拾餐桌。
才吃完饭真的一点都不想动,散步消食之类的良好习惯也是从来没能养成过的,神无?梦直接霸占了客厅的沙发,靠在上面的时候还要朝房子的主人抱怨:“松田,你?家里没有抱枕吗?”
不像萩原研二还有个?姐姐,松田阵平家里的唯一一点装饰还是幼驯染过来玩的时候顺便带的,抱枕和玩偶之类专门为?了女孩子准备的东西半点没有。
但松田阵平的脑袋足够灵活:“枕头可以吗?或者沙袋?”
神无?梦觉得枕头未免太私人了,二选一挑了后者:“……沙袋拿给我看看。”
“好。”
松田阵平转身?走进拳击室,不放心的萩原研二一起?跟了进去,提醒道:“拿没用过的哦小阵平,不然梦酱会嫌弃的。”
比如被打破了的,布料都变得粗糙磨人的,洗得掉色的都不可能代?替她?想要的抱枕。
松田阵平对于幼驯染亦步亦趋的态度无?奈:“hagi觉得我是傻子吗?”
离开了客厅,这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松田阵平终于找到机会将之前的事情转告他:“她?说……没有复合的想法。”
他的话说得很轻,但气氛却陡然凝滞。
站在梯子上的松田阵平知道这句话会让幼驯染很不好受,但他自己也心中发沉。他抬手去取放在最高处的替换沙袋,指腹碰到柔软布料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响起?的声音。
“我知道的,小阵平。”
萩原研二的手掌抓在冰凉的钢铁金属上,瑰紫色的眼睛低垂着,语调不似平日?里轻快活泼,陈述般地对幼驯染说道:“我见?过她?爱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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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期“欢聚一堂”的时刻,收到那张彩信的降谷零才结束咖啡店的兼职。
情人节的预热活动力度很大,店里的生意很好,都有些?忙不过来。
这家咖啡店开在学校附近,是组织为?了与?一位政界议员开展合作,所以安排他想办法接近对方正在念高中的独子假如合作无?法洽谈成功就采取其他手段。
学生永远是最期待情人节活动的群体之一,除了卖出去不少被客人们计划用来融化的巧克力之外,降谷零这一整天还被不下十?位客人询问各种制作巧克力时的技巧,从服务生摇身?一变成了巧克力制作大师。
工作强度半点没少,将店里的扫尾工作做好,金发青年?掏出手机,一眼看出了照片上的一桌子菜都是幼驯染的手笔,从分量上判断应该有四个?人前提是他这位幼驯染没有抱着全方位展示自己所以毫无?克制的想法。
侧面的玻璃橱柜倒映出来了几道熟悉的身?影,让他莫名其妙放心了一点,又莫名其妙地感到烦躁。
桌上的巧克力是她?做的吗?
被放在粉色礼盒内的,还没有盖上盖子,有hiro的影子在里面,不过从不够精美的外观来看应该并非hiro全程经?手。
他想hiro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教松田和萩原制作巧克力的方法。
他们几个?是警校同期的关系她?也已经?知道了吧。
降谷零不知道这条彩信的目的是让他知道自己以前的阻拦都是无?用功,还是让他知道她?在好友们心中的地位非凡。
但不论是为?了什么,她?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是快乐的,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炫耀味道。
只是……
不论是hiro还是松田他们,大概都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这么糟糕的地步吧,她?不会主动说出口的,因为?怕他们担心。
到这种时候,降谷零不可能还自以为?是地觉得她?告诉他那些?话是因为?他有多么特别,其实只是因为?她?不在意他的想法和感受罢了,所以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实话。
就像是把压力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却希望能够承受更多。
回到自己租的那间单身?公寓,降谷零下意识地按照彩信照片上的菜式复制了一份,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吃完的时候已经?拍下照片以彩信回复过去,想要撤回都没有机会。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柔顺垂下的金发被懊恼地揉乱,降谷零的第一个?想法是希望她?别觉得自己有问题,第二个?想法是这条彩信别让hiro看到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没有收到回信。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本来就没在聊天,也没有开启任何话题。
床头闹钟的数字跳动着,深肤金发的男人将手中的一叠报告合上,随手搁在一边,关掉床头灯决定睡觉。
高强度的工作和脑力活动本应让他的身?体很快陷入深度睡眠之中,但睡前惦记的人和事扯着他的大脑,混乱到无?法抛弃纷繁杂念。
周围都是朦胧的,降谷零不允许自己处于无?法掌控的环境,很快看清了自己手上的围裙系带。
粉白色的带子,不可能是他平时用的那件,看起?来更像是女式的,是兼职时见?到所以留在了记忆中吗?
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