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过幼驯染的情感细腻,松田阵平没从一句简单的话里分析出这么多,他吃得?差不多了?,又问道:“诸伏你呢,过得?怎么样?”
身为警校生,他们?都相当清楚,卧底生涯对警察的心理影响是很大的。
部?分?同僚甚至在完成卧底任务后无法通过心理测评,更没办法回到岗位;不过既然诸伏景光回到了?公?安任职,职位还不低,也就?是说他已经通过了?测评,被认为可以继续警察生涯。
过去三年的记忆不可能?被轻易忘却,这个简单的问题轻而易举就?能?勾起诸伏景光回忆里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第一次出任务时?的彻夜难眠,第一次手染鲜血时?的愤怒无力,分?明清楚凶手在哪却只能?忍耐的憎恨痛苦,在重要的人?面前不得?不隐瞒撒谎的自?责内疚……每一种感受他都清晰记得?。
萩原研二立刻注意?到诸伏景光的神色不对,在桌子下面悄悄戳了?戳幼驯染,提醒对方?说话注意?些。
他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见到面前陷入回忆中的诸伏景光勾起唇角,露出了?个堪称温柔的笑容,然后回答道:“还不错。”
组织里的那些黑暗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诸伏景光很清楚他的假死并不是结束,只是换成另一个身份继续走那条名为正义的路。
而那些鲜红的画面也不该成为束缚住他的枷锁,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他有想要带到光明之下的人?。
听?他这样说,松田阵平理所当然地想道:“因为降谷那家伙也在吧,两个人?互相扶持听?起来也不错。”
萩原研二同样这么认为:“看起来小诸伏很牵挂小降谷呢。”
“偶尔会有些担心zero。”
虽然并没直说,但幼驯染正在做着卧底工作是三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诸伏景光没有再隐瞒这一点,只是他牵挂的并不仅仅是zero一人?。
可在卧底期间为了?完成任务而和成员交往还能?够解释,在脱离组织之后依然对前女友恋恋不舍未免有些卧底失格。他听?zero一个人?成天?劝诫就?已经足够,不希望这样的队伍里还要再添两位好友,索性将自?己的感情生活避而不谈。
在警校时?大家都住在宿舍里,来朋友家里做客是头一回,诸伏景光进门时?没有太关注周围的陈设,现在放松下来,犯了?职业病一样地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
很整齐,很温馨,但沙发上的靠枕和娃娃有些太女孩子气,就?算是hagi这样的性格,诸伏景光也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松田却半点不觉得?奇怪,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这间房子到底不大,干了?三年狙击手,诸伏景光的观察力早就?被锻炼出来,许多东西也都进入了?脑海里分?析。
“这是hagi租的房子吗?”他分?明已经从松田阵平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却还是又问了?一遍,看到房子主人?点头之后才?面露好奇,指着客厅一角挂在墙上的东西问道,“那张纸……该不会是婚姻届吧?”
松田阵平不用看都知道他在说什么,原本想“嘁”一声表示自?己的态度,但又想到幼驯染的奇葩提议他还没考虑明白,硬是憋着一个字都没说。
萩原研二倒是并不介意?这个问题,承认道:“是哦。”
“但是……”体贴如诸伏景光,在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毕竟那张婚姻届挂着的位置还算明显,虽然被精美的画框裱起来,但空白的内容和碎裂的痕迹却无法掩饰。
以他六百码百分?百命中的视力保证,这根本就?是一张被撕碎了?而且还没有填写过的纸啊!
“和女朋友闹了?些矛盾,她很生气,所以就?把?婚姻届撕了?。”萩原研二知道他想问什么,贴心地主动?说道,“挂在这里是想提醒研二我不要忘记这件事啦,不能?再让她这么伤心了?。”
诸伏景光感到些许惊讶,但三年的时?光并不短暂,挚友们?有了?感情生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不由得?感叹道:“原来hagi你都有快要结婚的女朋友了?啊。”
从这张撕碎的婚姻届分?析,hagi和他女朋友的矛盾很不简单,但这样了?还是“女朋友”吗,或者两个人?其实已经分?手了?,只是还没改过来称呼?
尽管依旧好奇,但诸伏景光做不出戳人?痛点的事,正准备一笔带过,却听?到萩原研二回应着他的上一句话道:“是啊,之前差点就?结婚了?呢。”
既然用了?“差点”这个词……
诸伏景光心中了?然,宽慰道:“那还真?是遗憾。”
他想是否还要说些“朝前看”之类的话语,但面前的好友看起来压根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脸上的表情还很平静。
略微猜到了?对方?的担忧,萩原研二笑了?笑,眼睛弯得?像月牙,语气也甜腻腻的,毫不避讳地告诉他道:“没关系噢,小诸伏不用为我担心,我正在努力把?她追回来。”
在警校时?,hagi一直是很受欢迎的类型,在任何联谊会都如鱼得?水,诸伏景光从没见过好友坠入爱河的模样,心中既觉得?新奇,又很诚恳地祝福:“祝你成功。”
萩原研二信心满满:“那是当然啦!”
“松田呢?也有什么进展吗?”诸伏景光看向一直没有加入对话的另一个人?。
松田阵平知道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这失踪的三年做的事情大概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诸伏很有可能?也认识神无。
但降谷那家伙对神无的态度就?很差,他不确定诸伏又是怎样的看法,也不想因为从后者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言论把?今天?的聚餐弄得?不愉快,含糊道:“……算有吧。”
他的视线飘忽一瞬,盯着桌上的三个啤酒罐想到,上次三个人?一起在hagi这里喝酒还是两年多以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下次。
再就?着感情方?面的问题聊下去,松田阵平有点怕hagi会当着同期的面说些惊世骇俗的言论,连忙转移话题道:“吃完了?的话就?歇会吧,hagi为了?诸伏你特意?去买了?水果,我去洗!”
他飞快把?锅碗都收拾好,端着电磁炉离开,泛红的耳垂根本藏不过桌上两位警官的眼睛。诸伏景光目送着他走进厨房,朝萩原研二开玩笑道:“松田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萩原研二当然了?解自?己的幼驯染在想些什么,笑道:“小阵平可是很纯情的呢~”
餐具和锅都收走了?,两个人?一起把?垃圾处理好,桌子被擦干净,回到了?茶几的功用。
电视机是一直打开在旁边放着节目的,之前聊天?的时?候把?音量调小了?些,做为白噪音,免得?吃饭时?太过安静。
只剩下两个人?,尤其身边的还是警校时?期最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的好友,诸伏景光犹豫了?两秒,没忍住想要请教的心。
但简单的铺垫还是不能?省略,他想着自?己的困扰,朝萩原研二问道:“hagi之前是因为什么和对方?闹矛盾的呢?”
“因为……我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萩原研二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分?析一定正确,也不希望误导诸伏景光,“她刚到日本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一直都很黏着我,我以为只是雏鸟情结,所以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没能?照顾好她。”
和他的情况不太一样。
梦的身上从来看不到什么雏鸟情结的影子,毕竟听?说她刚进组织的搭档是琴酒,从时?间上他就?晚了?许多。不过,交往的时?候,她也很黏人?,经常提出要跟他一起去任务现场,反倒是他出于各种原因想办法拒绝她,没任务的时?候相处更多。
诸伏景光不便于透露卧底期间的具体事件,这些东西都还需要保密,说得?太多反而会影响朋友们?,所以他只能?点点头,想着今晚回去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zero问问梦最近的情况。
他其实很担心zero能?不能?和梦好好相处,但幼驯染是整个组织里他唯一能?放心拜托的人?,而且……至少zero是对他保证过的,他相信对方?有这个能?力。
诸伏景光还想再隐晦地问些该怎么哄生气的女朋友的办法,可想到萩原研二自?己还在苦恼这件事情,加上不同的女生性格不同,或许别人?那里适用的换到他身上也没有效果。
他低下头,想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别让才?碰面的好友们?为自?己担心。
垂下的目光自?然地扫过茶几,这是张很普通的桌子,上面的电磁炉被松田阵平拿走之后,那层玻璃下压着的画作就?展示了?出来。上面是憨态可掬的熊猫,漆黑的毛发和翠色的竹子在灯光下泛着光彩,并不是常见的水彩之类的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