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请着两人坐下，又扬声喊李向晨上茶后，才问道：“不知男方是什么人家？”

“是城西周家的公子，那周公子长得可周正了，如今是白鹭书院的学生。不光品行端正，学问也好，你闺女要嫁给了他，说不准以后就是官夫人了。”媒婆想着周玖娘给的二两银子，可劲儿吹嘘。

苏氏道：“那他如今是秀才？还是进士？”

媒婆脸上的笑顿时一僵，“那倒不是，不过等以后考了，就是了！”

“秀才进士都不是，那是童生？”苏氏倒也不一定要女儿以后当官夫人，不过这媒婆将此项重点拉出来夸，想来是这方面最为突出了。

媒婆嘿嘿笑道：“周公子学问好，那都是迟早的事。”

“那周公子不知年岁几何？”苏氏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不过对于这户人家，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来说亲的时候就遮遮掩掩，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媒婆咧着嘴笑，“今年才刚刚二十。”

“二十岁了还没说人家？”苏氏故作惊讶，心中却止不住地鄙夷，二十岁了，连个童生都不是，还来她面前吹嘘学问好！真当她是没见识的乡下婆子？

媒婆道：“读书人都成亲晚，家里怕成亲太早耽误了学业！”

“那现在就不怕耽误学业了？”苏氏道。

媒婆道：“这不是到了成亲的年纪吗？再说了，以后赶考，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热的人照顾不是？”

苏氏委婉道：“我家闺女还想多留几年，那周公子的年岁只怕耽搁不起，周公子还是另说人家吧！”

“你家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再留下去要成老姑娘了。”媒婆道：“这周家公子真是不错，错过了就可惜了，要我说，就挑个吉利的日子，把亲事定下来。”

“那我就实话说了，我家姑娘只怕是不合适那位周公子，我家姑娘是娇惯着养大的，平日里洗衣做饭都是交给下人来做，她做不来那些粗活，我也舍不得。”

苏氏说着起身，包了一封价格不算贵的糕点给媒婆道：“这门亲事不合适，麻烦你跑一趟了。”

“哪有姑娘嫁人不操持家务，照顾相公的？”

周玖娘眼看婚事要泡汤，心里着急，忙不迭地开口劝道：“我说大妹子，你可不能这么惯着闺女，你这么惯着闺女，你不是对她好，你是害了她啊！”

苏氏原本想着不得罪媒婆，好好将人送走，但却不想有人不愿。

她眉毛竖了起来：“你是哪位？我自家的闺女，我爱惯着就惯着，关你什么事？”

周玖娘拉着苏氏的手，推心置腹道：“我是周季泽姐姐，大妹子你听我说，女人天生就该伺候男人，该洗衣做饭孝敬公婆，你可不能惯着你闺女了。你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就算你想养，你儿子媳妇能容得下？儿子是亲的，那媳妇可是外头来的人！”

“哪里来野狗，没事跑到我家里来挑拨离间？”

江棠棠刚从外头回来，就听到周玖娘这一篇长篇大论，顿时没好气道：“谁说女人天生就该伺候男人，该洗衣做饭了？你喜欢去伺候男人，喜欢洗衣做饭，你自己做去，不要跑到我家来吠。我家妹子就要找个知她疼她的，要是找不到合适，我做主养她一辈子。”

“嫂嫂，你太好了！”江棠棠话音一落，陆知熙就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她怀里。

周玖娘见江棠棠说得斩钉截铁，眼看着亲事是不能成了，干脆发泼骂道：“天天站在铺子里头出卖色相，是个男的进来买东西都能摸一把手，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不愿意，我弟弟还不娶呢！”

江棠棠把陆知熙拉到一边，走过去抬手就给了周玖娘一巴掌，“我们正正经经做生意，容不得你这张臭嘴污蔑！跪着给道歉，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衙门！”

“谁污蔑你了？这街上谁不知道你家铺子靠着你们几个女人出卖色相，在铺子里招揽客人？”

周玖娘捂着脸，愤声道：“你个狐狸精，你要开窑子去柳巷花楼开，不要到东市来勾引男人，坏了我们东市的行情！带着你家老小狐狸精滚。”

“对对对，大伙快把这一家子狐狸精赶出去！也不知道在吃食里放了什么摄人心魂的东西，勾得大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她家跑。”

汪明凤原本是躲在暗处看热闹。见周玖娘说亲没成，本是在偷笑。此刻见两人吵起来，灵机一动站了出来，高声道：“大伙可不要遭了她们的道，什么糕点，说不定是狐狸精用石头变的。”

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而且糕酥馆的东西确实太好吃了，人们就没有吃过那么好吃又新奇的糕点。

汪明凤的这神神叨叨的狐妖之词，倒真是唬住了不少人。

那原本走到门口，打算买东西的人，听了她的话后，顿时露出犹疑的神色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意外效果

江棠棠冷笑一声，“你是对面糕点铺子的店家娘子吧！怎么，见我家生意好，做生意做不过我家，就来诋毁我们铺子。”

她说着，走近汪明凤，高挑着下巴，眼神轻蔑道：“我要是狐狸精，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变成茅厕里的石头。

就你这样眼窄心毒的，简直不配为人。

你羡慕我家铺子生意好，就好好专研厨艺，用味道留住客人，搞这种阴毒的把戏，算什么好汉！”

“可不是！糕酥馆每个月都买好多面粉和鸡蛋，那糕点怎么可能是石头变的。”

隔壁饭馆的店家帮着江棠棠说话道：“人家东西好吃，那是用料扎实。你们这些人啊！居然说人家的东西是石头变的，荒唐不荒唐！”

另外几家和江棠棠关系不错的铺子，也都纷纷出来帮着江棠棠说话，还有人公然指责汪明凤家的糕点不好吃，还为人刻薄小气。

同时苏氏也高声将周玖娘过来说亲，亲事不成，就诋毁自家闺女的事高声说了一遍。

那些先前那些因为汪明凤的话，在铺子外短暂停住脚步的人，此时听说了事情的缘由，都纷纷唾弃两人的无耻。

特别那认识周玖娘姐弟两的人，更是以知情人的身份与之说了起来。

“还好你没同意这门亲事，那周季泽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周玖娘时常偷了婆家铺子里的银钱，给她那弟弟花，结果她弟弟拿了钱也不好好上学，学着人家斗鸡遛狗，后头还迷上了赌钱，要不然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说到亲事？”

“这事我晓得，就因为周玖娘总是偷偷把钱给娘家弟弟，还被相公打了呢！”

“周家那爹娘也不是个好东西，周家老头就是个酒鬼，周家那婆子也是尖酸刻薄的，那周家就是个火坑，谁家姑娘倒了八辈子霉才嫁去他家。”

……

人们议论纷纷，一会儿就把周家的老底都给掀了。周玖娘的男人知道了周玖娘在外惹事，抓着周玖娘又是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