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向白潮清询问进行?出版社与创作者间社交账号互相关注的时候,却被对方告知他没有用于公众认证的社交号。

一晃五六年过去了,白潮清陆陆续续出版了一些画册,有的销量好,有的销量一般,但都谈不上非常畅享的程度。

如果说当初的拒绝是一个未经?过名利场洗涤的学生的天真?意气,那已?经?是个社会人士的白潮清面对着巨大?的诱惑,还会和当初保持着一样的答案吗?

她也好奇白潮清的答案。

白潮清没有马上回答她,他似乎用心地思?考了一番,然后问:“然后呢,浅姐你也会把?我包装成一个.......有颜值的画家?”

杨浅点点头,“你不需要有负担,包装只?是一种营销方式,你的作品如果经?得起检验,这样的包装对你并没有害处。”

白潮清点点头。

杨浅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像是计划如愿,反倒是带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怅然感?。

但是下?一刻她就?听到白潮清道:“还是不了,虽然我明白浅姐你的话是对的。但是........我并没有勇气生活在被别人注视着的环境里。”

杨浅面上立即涌现出一种惊讶的神情,实际上她接触过许多人。

确实也遇到过一些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人,但是这些人无一不是在某方面有些不足,因?此在人前才会显得有些气短。

而?白潮清,其实杨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没想过对方的性格居然是这样的。

毕竟他的外在条件和综合素质是那样的耀眼。

杨浅双手合十交叠,整个人半撑在桌上,望着白潮清道:“你是真?的想好了?其实和我合作,有些你不喜欢的场合,我是可以帮你推掉的。你需要付出的只?是和现在比起来稍微向公众透露点个人信息,而?你有可能收获的将不可想象。”

杨浅的双眼发着精光,她继续蛊惑道:“我有种预感?,要是你能配合我的话,你的知名度将会远远超过之前那个销冠,带来的相应收益也许不可想象?真?的不考虑看看吗?”

这次白潮清没有犹豫,他直接道:“我已?经?想好,浅姐,这就?是我的答案。”

杨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耸了耸肩,无奈道:“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场聊天似乎已?经?行?进到了尾声,两人之间似乎也没有话要说了。

杨浅抬手看了下?表,这是她在脑海里计划着下?一场约会时下?意识会做的事。

白潮清虽然私底下?和她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他观察入微,对杨浅这个习惯始终记得。

于是他主动开口道:“浅姐,你要是还有安排的话,可以不用陪我了。”

杨浅冲着他眨眼睛,笑了笑:“怎么你比我还心急呀?”

作为一个社恐,白潮清实在是有些抗拒无话可说又必须枯坐的尴尬场面。现在被杨浅这样直接点出来,他面上还是不好意思?。

杨浅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将咖啡杯放下?。

她拎起自己的挎包,准备要离开了。

白潮清却突然对她道:“浅姐.......你以后还会继续做我的编辑吗?”

杨浅突然停住,像是有些意外白潮清的话,不过她是人堆里打?转的精英,很快就?理清楚了白潮清话语里的思?路。

她调笑道:“我是个编辑,和创作者们打?交道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负责了很多人,你也只?是其中?一个。怎么?觉得我因?为你的拒绝所以不想和你继续合作了?”

白潮清的心思?被她直白的说中?,但是他没有觉得难堪,而?是盯着杨浅,等着她的答案。

毕竟和杨浅合作这么久了,而?且杨浅是他入行?以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编辑,虽然杨浅总是表现的很老道,但是白潮清对她的观感?其实很好。

要是杨浅因?为这个事情而?断了和他的合作,和新的编辑磨合对于白潮清这种终极社恐来说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杨浅望着对方那张精致似人偶的脸,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很值钱的吗?虽然你不愿意挣更多的钱,但是只?要你的作品还值钱,咱们的合作都会继续。白大?画家,要知道我还负责着一帮一年就?挣不到一万星币的人呢?”

白潮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

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杨浅无所谓,她提起自己精致的小挎包,对白潮清道:“这顿承蒙你破费了。”

这是要白潮清请客的意思?了。

白潮清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

杨浅不再看他,拎着自己包利落地走在光可鉴物的地板上。

走出去的路上她看到有坐在一起甜蜜喂食的情侣,也有英俊异常貌似在等人的男性。杨浅的目光飞快地从他们身?上掠过。

她看着前方,从不为这些周遭的事物停留。

杨浅走后不久,白潮清就?一个人看着餐桌上剩余的茶点发呆。

中?间适应生来把?杨浅那杯冷掉的咖啡收走,他也没有察觉,还是对方出言问了他,白潮清才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

“好.....好的,你把?咖啡收走吧......”

望着对方的笑脸,白潮清勉强扯起了一个笑容回应对方,不想让对方感?到难堪。

适应生收走杨浅的餐具之后,白潮清就?愣愣地对着空空的座位发呆。

虽然他告诉杨浅自己是不想活在被众人关注的视线之下?,听起来这样的理由也是合乎情理。但是白潮清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悲哀感?,那就?是自己是害怕被人关注的。

其中?的原因?并不是他对杨浅所说的那些浮华名利不向往,而?是他本质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白潮清的手在不自然地发着抖,他几乎快拿不稳手中?的咖啡杯了。

他抖着手将咖啡杯放下?,陷入了短暂的自我厌弃情绪当中?。

以至于当李乌沉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低着头,一副想将自己埋进沙子里的鸵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