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垂着眼，黑衣如墨，脸色苍白，仍然俊美得惊心动魄。“美丽”这个词，大多时候给人一种脆弱柔和之感，正如琉璃烟花彩云美玉之类，但杨戬不同，他即便是最安静的时候，也像巍峨的高山，像天边的雷霆，像昆仑的冰雪，像寂寂的长夜。

高山雷霆冰雪长夜，美自然是美的，但这份美丽，实在遥远而危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可是越是如此，越引来无数偷偷觊觎的目光。

玉帝的手指挑开了杨戬严严实实的衣襟，向里看去。优美的肌理上遍布淤青伤痕，时间太短，还没来及消除，尤其是从肩膀到腰腹处的一道深深血痕，还在不断渗血，内层的衣衫几乎完全被血浸透，浓重的血腥味失去了衣裳的阻挡，慢慢逸散开来。

干坤钵与杨戬的元神相连，沉香劈开了华山，也就劈碎了他的元神，这才是他现在动弹不得的根本原因。加上这缚神锁妨碍了他运功疗伤，所以看起来很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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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见他没有动静，犹豫着亲了下去。他指间凝聚着法力，做好随时防御的准备，但直到两唇相接，杨戬也没有动。

也不能说没动，他偏了偏头，这个吻落在了脸颊上。

玉帝愣了愣，愣的不是杨戬的躲避，而是他居然没有动手。

要是放在一千年前，杨戬的三尖两刃刀早就架在他脖子上了，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这很奇怪，玉帝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杨戬对他有情，他脸皮没厚到那种程度。

“杨戬，你怎么不反抗？”

三首蛟趴在杨戬识海里，笑得打滚：“哈哈哈哈，杨戬，你也有今天！就他娘的离谱，连玉帝都来占你便宜，哈哈哈，还要问你为什么不反抗，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要是能反抗还轮得到他在这说风凉话？”

杨戬也觉得玉帝有毛病，想要试探他的伤势方法有很多，何必出这种昏招？

但他伤得确实重，也就没有动。

他以为玉帝会就此罢手，谁知道对方得寸进尺，又亲了下去。

三首蛟对欲念很敏锐，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尴尬道：“玉帝好像是来真的，你怎么办？”

【随他去。】

杨戬的元神满是裂痕，正在缓慢地重塑，宝莲灯送来的力量都用在这里了，无暇去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随他去？你有没有搞错，他是想要你！”三首蛟急了，但他现在只是一把武器，没有法力驱使，什么也做不了。

【无所谓。】

“这怎么能无所谓？杨戬！你的脑子也坏了吗？”三首蛟看上去比杨戬自己还着急，气得直跳脚。

玉帝亲的投入，双臂揽着他的腰，四处抚摸。

杨戬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和元神的双重痛苦被强行压抑无视，碎裂的元神就像节节断裂的骨头，勉强拼凑在一起。九转玄功生生不息，但是那些新生的法力迅速被锁链束缚吸收，只留下干涸的泉眼。

玉帝的手慢慢下滑，即将落到下身时，门外响起了看不下去的咳嗽声。

他遗憾地住了手，随意一掩杨戬衣襟，原地消失。

三首蛟松了口气：【你早就知道外面有人吗？】

杨戬闭着眼，衣衫不整，不言不语。

【作家想说的话：】

看到这儿你们就明白，这文究竟有多OOC了，慎入。

第四章、山河社稷图现场直播

凌霄殿金碧辉煌，云生雾绕，仙气飘飘。

王母气呼呼地质问：“你在干什么？那里可是天牢！”

玉帝不以为意，反而道：“杨戬很奇怪，他居然没有反抗。”

“那可是开天神斧，没死算他命大，还怎么反抗？”王母没好气地说。

“不对，当年他可不是这个反应。”玉帝摇摇头。

“当年？！”王母气急败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可是你亲外甥啊！”

“娘娘这么激动作甚，莫非朕比你先下手，娘娘不高兴了？”玉帝漫不经心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王母气得够呛，拉着脸甩袖就要走。

“等等，文曲星君那边如何？”

王母深吸一口气，道：“新天条不仅仅是解除婚恋的禁锢，更多的其实是限制天庭干涉凡间的权力。”

“哦？怎么说？”

“譬如月老，虽然可以看见凡人的姻缘，但是如果随意插手更改，就会降功德，消气运，只需要三五个凡人，他的功德恐怕就全没了。”

功德是很重要的东西。凡人若有大功德可以平地飞升；而神仙，一旦没有功德傍身，就很容易招来祸患。走在路上可能遇到凶兽，飞在天上可能被雷劈，好好的待在家里都可能被哪个熊孩子一箭射死。

“那就是说，连朕以后都不能随意惩罚凡人了？”玉帝把玩着手里的玉杯，挑眉一笑，“果然是杨戬的手段，釜底抽薪。这倒也好，神仙管神仙，凡人管凡人，互不相扰。”

“好什么？这样下去，凡人眼里哪还有天庭？再过几千年，指不定连庙宇和祭祀都没了！”

“娘娘莫要动怒，天道无常，正是如此。”玉帝饮了一杯又一杯，醉眼迷离，悠悠道，“杨戬假借女娲娘娘的名义，女娲娘娘并没有阻止；新天条出世的那一瞬间，就取代了旧天条成为三界法则。你还不明白吗？这就跟封神之战一样，是一场必然的变革。封神之后，上古大神纷纷退出三界，阐教不问世事，神仙再也不能参与凡人的战争。再加上这新天条……以后谁要是再撕毁生死簿，恐怕他自己就会当场暴毙。”

“有这么严重？”王母将信将疑，“这么说来都是天道的意思。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是你自己非要和杨戬较劲，与朕有什么相干？”玉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

“哼。”王母愤愤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你方才说杨戬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