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更不愿意。
陆乩野感觉自?己那颗凉薄麻木的心?,就像被她那双柔荑握在了,她的一点退却和拒绝,便能轻易将他的心?折腾的尽是疮痍。
心?高气傲如陆乩野,他何曾将这世间的人与事放进过?眼中。
可独独一个殷乐漪,独独是她芙蕊公主,他若此生都得不到她的喜欢,陆乩野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心?绪百转,露在外的模样却没有半分异状。
殷乐漪更是只觉着他当真行?了一次君子之风的做派,在她沐浴时一直沉默不言,莫说是打扰她,就连身体都一直维持着由她摆弄出的姿势。
殷乐漪不敢多耽搁,洗净了身子擦拭干水珠后,便匆匆换上了吴娘子为她准备的干净衣衫,走回?到床榻边。
一抹墨色还原封不动的遮着少年的双目,将他凌厉摄人的眉眼挡住,高束的白发搭在他胸膛,白与墨两?色相衬在一处,竟又将他这张脸衬出几分俊美?的妖冶。
殷乐漪不敢多看,伸手为他解开遮目的衣带。
她沐浴之后身上还带着水汽,馥郁的体香也被冲淡些许,轻柔的香气似有若无的拂过?陆乩野的鼻尖,眼前的遮挡被取下,少女出水芙蕖般的绝色容颜,便近在他眼前。
“好了。”
殷乐漪望着他,湿润的眼里再也寻不见那一丝柔情。
陆乩野微垂眼帘,将眼底翻涌的情欲贪婪都掩下,起身走到浴桶前,有些烦躁的解开身上的盔甲。
殷乐漪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躲进被褥里遮住自?己,“陆欺,那里面的水我才洗过?……”
不但洗过?,水也凉了不少。
陆乩野跨入浴桶里坐下,水中残留的热意更让他燥热,见不远处的少女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语气不明的道:“殷姮,我不似你那般羞涩,你想看便看。”
殷乐漪怎么可能会去看他沐浴,当下声音更是羞赧:“……水是我洗过?的。”
“你洗过?的那便是美?人浴了。”陆乩野不见嫌弃,声线里反倒还多了几分沉哑,“若下回?你能邀我共浴便更好了。”
藏在被褥下的殷乐漪早已面红耳赤,光是陆乩野用她沐浴过?的水净身这一件事就让她羞赧无比,心?跳如擂,偏偏他还有心?思?调侃她。
她抿着唇瓣不再搭他的话,掌心?按住自?己砰砰跳动的心?口?,阖上眼只当自?己不知晓陆乩野的所作所为。
夜已深,但殷乐漪辗转了一会儿却还是无法入眠。
究其原由,一半是因用她洗过?的水正?在擦身的陆乩野,还有一半是因陆乩野所行?之事。
和陆乩野敞开心?扉交谈后,她便大概能猜到陆乩野在和宁王首战之中故意失踪的原因。
魏军失去主将,而陆乩野的存在又是无可替代?的,时日一长,军心?涣散是迟早的事。
届时群龙无首,宁王便能轻易击破魏军三?十万大军,直捣魏国都城。
陆乩野想借宁王之手攻破魏国江山,搅乱魏国的社稷,以点燃战火的方?式实施他的复仇。
多么疯狂的谋划,以一国陪葬,拿天下苍生做赌注。
这世间除了陆乩野外,恐怕再也寻不到第二个为复仇疯魔至此的人。
床榻边忽然往下一陷,殷乐漪翻身拉下被子,见陆乩野举着烛台上了床榻。
四目相对,殷乐漪眼中闪过?挣扎,还是将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没有指责陆乩野残忍的立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若她在年幼时经历了陆乩野身上发生之事,她也必定不是现在的模样。
陆乩野从容地上了床榻,这客房中再也寻不出第二个能落脚之地,还是冬日,加上殷乐漪脑海里千愁万绪,心?中的男女大防便也淡了。
她见陆乩野正?要熄灭蜡烛,下意识开口?:“你夜里不点灯不是睡不着吗?”
说完又觉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逾矩,忙背过?身去阖上了眼帘,便没有瞧见陆乩野微怔的神?色。
陆乩野从未对她提及过?自?己临睡的习惯,她不知何时知晓的,还放在了心?中,陆乩野又怎能不动容。
他无声地凝视了片刻少女的背影,随后熄灭蜡烛,将最后一丝光亮亲手掐灭。
他躺倒在软枕上,在黑暗里探手寻到少女的身子,将其拥入怀中,“与你同?枕而眠,我便不需要点灯。”
殷乐漪闻言睫羽轻颤,唇瓣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室黑暗中,两?具身子紧密相贴,他们的呼吸声都好似缠绕在了一处。
殷乐漪穿戴齐整,陆乩野却只着亵衣,胸膛却滚烫似火,殷乐漪被他紧拥着,身子便像是要被他的体温融化。
“陆欺,你一定要抱着我睡吗?”少女细声细气,语气难辨。
“嗯。”陆乩野声沉如水,“不抱着你睡,我便会想要对你做些别的事。”
他轻佻露骨的话,将殷乐漪一腔的愁绪都扰乱,却不敢在他怀中轻举妄动,只得又添几分防备之心?:“你只准抱我。”
陆乩野喉间泄出一声轻笑,“只抱你。”
一语双关,殷乐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他占了便宜,却又不想在这深夜和他做口?舌之争,忍着羞赧岔开话锋:“我们明日怎么办?”
陆乩野听出她语气里掩着的倦怠,垂首在她馨香的发心?处落下一吻,“安心?睡罢,万事有我。”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有着抚慰殷乐漪的魔力,让她真的能暂时抛却那些烦恼,阖上眼睛安心?睡去。
一夜无梦到天明。
翌日,殷乐漪是被院中的鸡鸣声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