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陆乩野没料到一碗避子汤会让她反应如此之大,她在他面前作出的那些乖顺伪装,顷刻间都被她收了回?去。

她果然还是?心口不一。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出尔反尔又如何??殷姮,你如今在我?的屋檐下,我?不允你喝你便?不能喝。”

他将那勺荔枝燕窝羹再次喂到殷乐漪唇边,强硬的不容她抗拒,“吃下去。”

殷乐漪憋屈的眸中生泪,柔声向他恳求:“……我?吃下去,陆郎可允我?喝避子汤?”

“不允。”陆乩野眼尾一弯,笑的极是?人畜无害,语气里却透着冷意:“往后你都别想再喝避子汤,怀了便?生下来。”

殷乐漪面上?血色霎时褪尽,整个人如坠寒窖。

偏偏陆乩野还不肯放过她,将那一勺荔枝燕窝羹喂进她嘴里后,偏头在她耳畔恶劣的提醒她:“你是?我?的妾室姮娘,怀我?的孩子理所?应当?。”

第044章 步摇

陆长廷今日?休沐, 在越国公府待了半日?后,便?打算出府。

临出门前他先去给母亲请了安,告知去向。胞妹陆聆贞和母亲在一处, 听?闻他要去的陆乩野府上, 立刻自?告奋勇:“阿兄,你容我先去梳妆一番,我与你一同去!”

陆长廷摆了摆手, “我今日?是有?要事去找你表兄相商,不便?带你。”

“不行,我就要去!”陆聆贞回房梳妆前, 不忘叮嘱她母亲, “娘亲, 你帮我看着阿兄,可别让他撇下我偷跑了!”

“你安心去梳妆, 娘亲帮你看着。”

陆聆贞风风火火的去了, 陆长廷蹙眉道:“母亲,我的确是有?要事, 不便?带聆贞。”

“你在翰林院不过一个闲职,能有?什么要事?”陆夫人?厚此薄彼, 对?长子与爱女?的态度截然不同,“依我看, 让聆贞和陆欺多增进增进感情, 让你妹妹嫁入骠骑大将军府,我们亲上加亲才?是要事!”

嫁入皇室爱女?还得看皇家脸面过活,可嫁给自?家嫡亲的表哥, 那便?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女?儿必定在夫家能顺遂一生。是以陆聆贞一心想嫁陆乩野, 陆夫人?在背后没少给陆聆贞灌迷魂汤。

她又上下打量一眼陆长廷,“等你妹妹嫁给陆欺,我们也好?请他开口?上表陛下,为?你谋个一官半职,娘这也是在为?你着想。”

陆长廷身为?陆家嫡长子,本该是身份尊贵的,却因为?一直未能入得朝堂的事情备受母亲的鄙夷。

陆长廷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但今日?母亲分明是为?了胞妹的亲事,却愣是要将此事说成?是为?了他,他纵使心胸再过宽厚,也不由得生了怨气?。

“母亲好?伶俐的口?才?,母亲若是男子只怕都城第一状师都要给母亲您让贤。”

他在长辈面前一向是最为?有?礼的,陆夫人?被他这句话噎的半晌没缓过神:“……你、你个逆子!怎可如此对?母亲说话?”

“那母亲可曾想过自?己对?我这个儿子又说过几次好?听?话?哪次不是夹枪带棒的讽我入不了朝堂,没得个一官半职,被表弟抢尽风头?依我看,母亲也不必求着表弟做你女?婿,将我一脚踢出了越国公府的门去,母亲再将表弟迎进越国公府做母亲的儿子!”

“横竖表弟如今也是姓陆的,到时候你们母慈子孝我陆长廷绝不来叨扰!”

陆长廷一番长篇大论后,头也不回的拂袖离去。

“逆子!逆子!我十月怀胎生养他这么大,他竟敢对?我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陆夫人?气?得心肝痛,泪流不止,“若我夫君在身边,他怎敢如此对?我这个娘……”

夫人?与公子大吵一架,丫鬟们匆匆赶来给陆聆贞报信,她一听?也顾不上梳妆,拿起一幅画便?往府外跑,就怕被陆长廷撇下今日?见不到表哥。

索性紧赶慢赶终于被她赶上陆长廷的马车,她气?喘吁吁地坐进去,“阿兄啊,若不是我跑得快就要被你撇下啦……”

陆长廷面色不虞,见到他这个一心只有?陆乩野的妹妹更是心情不佳,“下车去,我今日?看见你便?厌烦的紧。”

“那可不成?,我特意把压箱底的宝贝给找出来,就是为?了去讨表哥欢心。正好?表哥生辰也快到了,我提前送给他一定让他记忆犹新!”

陆聆贞自?顾自?的把画轴打开,“兄长你看,这可是咱们那姑丈生前给姑姑和阿爹画的画像,当年萧家被抄家灭族,府上的东西全被搜刮的一干二净,还好?我有?一副姑丈生前的真迹,拿去送给表哥他一定开心……”

陆长廷往那画上一瞧,练武场上,兄站台上挥舞着长枪,妹在台下笑意盈盈的看向台上的兄长,场面分外温馨。

陆聆贞指着画中女?子的面容,“阿兄,你看姑姑的鼻子是不是和表兄生得一模一样,真是秀雅,不像我们随了阿爹鼻子就……”

“陆聆贞,你是真的想嫁给你表兄还是想跟他结仇?”陆长廷拧眉训斥,“姑姑去了这么多年,他从七岁到我们家后就再也没去给姑姑上过坟,你还敢拿着姑丈画的姑姑去眼巴巴的送给他,你是没长脑子吗?!”

他用折扇狠拍了陆聆贞的手背,陆聆贞疼的拿不住画,他顺势接过将画重新卷好?,仔仔细细的收捡起来。

“这幅画往后我来保管,你也少做些想嫁给你表哥的白日?梦,他连娉婷公主都瞧不上,又怎么瞧得上你?”

不是陆长廷说话难听?,但他是知晓他这个妹妹的底细的,即便?强嫁给陆乩野,他这胞妹往后恐怕要吃苦受罪一辈子。

“依我看,你表兄那眼高于顶的性子,不是个才貌绝世的佳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陆聆贞很不服气?,“阿兄可是见了表兄的妾室了?她是生的不错,可家道中落,纵使有?千万般的才?情也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我没见过那妾室,也不知她才?情样貌如何。只是凭你出身比那女?子高贵又如何,你表兄既选了那女?子做妾室,便?说明你表兄不在乎门第,只讲一个他心仪。”

陆长廷将折扇一合,看得长远,“他如今又无婚约在身,等再过个两三年那妾室为他生下个一儿半女,他再把那妾室扶为?正妻,既顺理?成?章,又堵了像你这等在背后鄙夷他妾室出身的嘴。”

男子与女?子在这婚嫁事情上看的大不相同,陆长廷讲这番话本意是想让陆聆贞死?心,但却也是凭着自?己对?陆乩野多年的了解才?敢这么揣测。

陆乩野那样的性子,谁敢逼他娶他不愿娶之?人?,前车之?鉴娉婷公主的下场还摆在那儿。

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出身门第,娶正妻大多是为?了家族或门楣,情分能有?多深?往往只有?纳的妾室才?是心中所爱。

陆聆贞被陆长廷数落的一肚子火气?,一路上愣是没再跟陆长廷说过一句话。

待他们抵达骠骑大将军府时,大理?寺的人?正站在府门口?和陆乩野的属下傅谨正在交涉什么。

陆长廷下车询问:“出了何事?”

傅谨向陆长廷作了一揖,“大公子,是大理?寺的裴少卿为?襄王一事来我们府上例行询问。”

襄王当街被刺杀一事闹得都城人?心惶惶,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这几日?无要事都足不出户,街道上冷清不少,都等着大理?寺找到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陆聆贞从陆长廷身后走出来,眼神不善的看向裴洺,“襄王刺杀与我表兄何干?你是怎么办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