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宝给带进，她适才已看着了张舍人的下场，因此惊吓的哭闹不止，情绪几近崩溃，因而在凌菲还没发话要处罚以前，便猛然叩跪在地，不住的磕头，说：“皇后主子饶命呀，婢子说，婢子什么全都说，婢子求皇后主子不要责打婢子，婢子什么全都说，婢子什么全都说……”

“你乐意说？”凌菲挑起柳眉，似笑非笑的瞧着皇太后，可口中却对青宝讲话：“那就说来听听，倘若有半句搪塞之词，本驾就把你的手脚全都剁下来。”

青宝吓的几近晕厥过去，她无力的瘫软在冰寒的地下，而是战战兢兢的说：“婢子说，婢子，婢子……婢子知道皇太后主子早就在半年前便已联络了东伯侯跟九江侯，要他们蓄积力量，倘若今日勤王废后成功，便要他们带兵入京城，抑制朝堂局势，还把皇后主子罪行全都写在密信上传送给二位诸侯，言说，万一皇太后主子发生不测，他们立马把皇后的罪行散播给四海天下人听说，而后聚集起四海天下有为之士……”

“你这卖主求荣的东西，本驾打死你。”皇太后坐不住了，她忽然步下岩阶，捡起地下的砚台就向青宝砸去，青宝等不及闪避，正中额前，刹那间，鲜红的血迹伴同着黝黑的墨汁流下，遮蔽住了半张脸。

第553章 碧玺佛珠

青宝吓坏，起身奔跑闪避，尖叫着。而凌菲则是凉凉一笑，抬掌说：“把青宝搀抚下去，她是国朝的功臣，送至御医院包扎创口，命宗人府预备一座庭院来。”

皇太后气的发抖，而青宝听见凌菲的言语时，却连连谢恩个，几近是恸哭流涕，似找到了再造父母一样。

“凌菲，她今日能背叛本驾，他日就可以背叛你。”皇太后抬掌指着凌菲的鼻翼，由于一日一夜不进食，而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显的味息虚弱，她用手撑住案几，却不愿跌倒。

“皇太后主子累了，还是先用一些饭食罢。”凌菲答非所问。

皇太后用力，想揭翻面前的案几，很遗憾，她已没那样多气力了，案几没揭动，人却瘫软在地下，不住大口喘，脑门也窜出了不少虚汗。

“给皇太后主子把热好的饭食端来。”凌菲下令。而皇太后则是斥说：“本驾不吃，本驾宁肯饿死亦是不吃，你这妖女送来的饭食，你有类就把本驾杀掉，本驾跟你说，本驾不会写，一个字全都不会写，你要借助本驾的手去对付诸侯，你不要再做这春秋大梦。”

凌菲合上了两眼，却没由于皇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而震怒，她仍然温平，随即却是慢慢起身。皇太后见凌菲起身，亦是不肯输气魄一样的站起来，对视上她琥珀色幽沉冰寒的眼睛，阴沉的瞠着。

“嫔妾之因此把皇太后接出鸿胪寺，为皇太后沐浴更衣，原本即是要皇太后干干净净的上路，并没太多的意思，这顿饭，是皇太后主子最终一餐，主子吃，抑或不吃，本驾全都不会有半分异议，本驾令皇太后主子写密信，只是为想为主子减轻一些罪名，也好告诉满朝文武，皇太后主子起码是有些悔悟的，既然主子执意这般，那本驾亦是不想再说啥，告辞了。”说完，凌菲转头踏下了汉青玉岩阶，慢慢的向外走去。

“凌菲，你不要瞒骗本驾，你认为本驾会由于你这一些话而感恩，入你的圈儿套？”皇太后激动的怒吼，可是，凌菲的背影却已消失在了殿宇外。

灰蒙的天穹中，飞雪崚乱，狂风怒吼，要人不辨白昼。

……

回至明政殿，凌菲便命令郑峰把朝堂几名学士宣进，把皇太后的笔记给他们观摩，在金黄色的丝绸上写下几段话，盖上皇太后金印，连夜送出京城。

子时，德妃给扒去了满身华袍，宫女侍奉她沐浴更衣。可是即使她穿的如若寻常人家碧玉，却仍然美的惊人。

郑峰把她带出宫廷，到底已是半痴半蠢了，因此凌菲也是没去计较郑峰是否会在半路动恻隐之心把她遗弃在市井，而是送去了啥安全的地儿。

四更，太极殿外看守的兵卒前来汇报，皇太后用饭了，把满桌御膳房精心预备的菜肴全都吃了。

凌菲失笑，兴许她已明白了自个是非死不可的，以前，她认为凌菲仅是威胁她，可是在缓慢的等候，她却只守着那空落落的太极殿，因此，她明白了凌菲不是在设计她，不是要威迫她写密信，由于字迹谁全都可以模仿，因此，在明白了这一些以后，她平静的吃下了最终一顿餐饭，连一粒儿米全都不剩。

“去禀告圣上，今夜本驾亲身送皇太后上路。”凌菲的声响淡微微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还是有一丝的苦涩。

朱舍人垂头不语，只是漠然的转头回至明政殿禀告皇上，可是回来之际，却只带了皇上淡漠的几个字来：“圣上要主子告诉皇太后一句话‘不入黄泉，无相见也’。”

无声叹息，凌菲闭了闭两眼，寒清说：“挪驾太极殿。”

四更天烛光灯笼全都透不出光亮，黑的漫延，也隐去了凌菲眼中最终的悲悯。亲伦，即使她不乐意认，可是即就要死在她手里的这老妇人，自始至终是她郎君的娘亲，即使，这是她罪有应的。

鸾轿落到厚厚的雪地下，曼儿向前搀抚，凌菲碾踏在洁白不染尘埃的雪地下，拖延着背后长长的袍摆，金丝绣纹透露着凉凉的光芒。

“皇后主子，皇太后出殿了。”曼儿小心谨慎的在凌菲的耳际讲道。

凌菲抬眼，可见皇太后身穿雍容奢贵的藏青色凤袍，发髻上带着凤尾八宝瓒，脖颈上挂着360枚上等碧玺佛珠，戒指跟田黄岩的手珠闪动着奢贵而高傲的气魄。

皇太后站在太极殿朱红色的正门边，身边没一个侍女相伴，凉凉漂零的雪花恣意的砸在她的身体上，崚乱飞舞，如若地狱的冥雪。

凌菲向前，身边的宫女提着宫灯缓慢前行，好像，亦是不似走在人间，而是在三途河畔，那摇曳的宫灯也成为引魂指路的幽灵。皇太后高高在上的瞧着凌菲缓慢的踏上汉青玉岩阶，一步一步的逼近，可是她面上没惧色，倒是看向凌菲背后的黑漆，可最终，她瞳孔深处划过一丝失望，只可以转头回走。

凉凉清清的太极殿，已不复昔日的繁荣锦簇，三年前的巍峨庄肃已离所有人的回忆远去。太极殿，皇太后廷，过了今夜，便就要给封，连同这儿几十年的回忆跟所有。

“皇太后主子不用张望了，圣上是不会来了。”凌菲淡微微的讲道，口气平稳的如若在讲着一句家常言语。

皇太后身形震了下，随即凄然一笑，说：“圣上不来，却令你来，她是要令四海天下的人耻笑本驾作恶多端，最终连儿子全都不愿前来送终么？此时不来见本驾最终一面，莫非要在祭台上哭诉？”

“圣上不会去看望皇太后主子的，他只令本驾带话给主子，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因此，只可以由本驾前来送皇太后最终一程。”凌菲讲的淡然，眼光也幽幽的，随就要背后的两样东西捧上，那是赐死的谕旨跟鸠酒。

皇太后的身体战抖了下，瞳孔深处也猛然一沉，身子的战抖令身上的珠宝金簪全都战动起来。

第554章 所向无敌

里边的液体流光，像极了皇太后手指上的玛瑙碧玉，而且弥散着诱的香味。

这便是古时候的人所谓的饮鸩止渴，分明是有毒的，却弥散着诱而清丽的光泽，香味四溢，要人想品尝。符重时常在震怒时控诉她便是这样的鸠酒，要他欲罢不可以的同时，更要他痛楚不堪，可是想放手时，却是又放不开。

“饮下吧，嫔妾会把皇太后主子的大丧办的风风光光，嫔妾也是会请求圣上令皇太后的灵柩搁在后山的帝陵，和先皇同葬的。”凌菲慢慢的讲道，这一回，她自称‘嫔妾’，已算作是令皇太后临行前，拥戴顶大的体面。

皇太后的手抖了下，里边的鸠酒几近洒落出来，可是她稳住，凄寒一笑，略带暗哑的声响说：“你会么？如你这般恶毒的邪后，还会在本驾死以后，给本驾一个清静地，保全本驾的声名，要本驾归葬帝陵，和先皇同穴么？呵呵，只恐即使你乐意，重儿亦是不会乐意的，他全都已不再认本驾这母后了。”

说完，她不等凌菲答复，便仰首灌下了鸠酒，金樽掉下，砸出了响亮的声响，而后皇太后的身体轻轻摇晃了几下，便跌倒在地，两眼圆瞠，口中红血溢出，在最终一回趔趄挣扎的抽搐中，缓慢合上眼，僵直不动。

“皇后主子，皇太后殡天了。”朱舍人验了下皇太后的脉搏，随即声响带着哭意的讲道，随后，殿宇中的宫女伴随从的舍人纷纷跪拜在地下。

凌菲闭眼，淡微微的说：“把棺椁预备好，先送皇太后前往后山帝陵的冰窖中，待诸侯起反的事儿结束后再行大葬。”

“是。”朱舍人深切的叩首……

夜深风静，整个紫禁城的一片纯净，也遮蔽明政殿的血迹，银装素裹，寒枝儿陡峭。

回至明政殿时，天儿已亮，凌菲更换了朝服，重新座上御辇以后便慢慢的前往太和殿早朝。

轻轻高矗的太和殿，金璧辉煌，凌菲慢慢的步上幕帘后的位置，端庄而坐。岩阶上，两边大臣纷纷跪拜行礼，仍然依照规矩把朝中大小事儿务跟收到奏章一一禀告，而后请示凌菲。

鲁玉深谋远虑，算的上是一个尽职的首辅，可是他心尖也偶有困惑，那便是不明白为何凌菲圈儿定他为相，可是在他心尖，早已认定那纱帐以后的女人有着绝世的聪慧跟所向无敌的谋略，因而即使给世人称之为妖孽，亦不觉的过份，到底，她年纪尚小。

皇太后殡天的事儿没惊动太多人，除却太极殿跟明政殿的几个老者儿知道，其他的消息全都已给封，凌菲更为下令密不发丧，为的，只是等那一些诸侯上门，而后瓮中捉鳖。

可是，皇太后给请回太极殿的事儿却传的沸沸扬扬，大多大臣全都已皇太后必定是招供了啥，因此全都惶惶不安，惊惧不定，更有几名官吏在今日上朝时全都显的萎靡不振，现下的黑青分外明显，而其他的人亦是面露惶恐，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不敢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