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欣眉心一紧,将手机翻转。
页面赫然是?梁穗刚刚发来的消息
【别担心,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今晚不回?宿舍了】
“靠他的宋长恒?!”柯冉发出尖锐骂声:“不能是?要全垒打吧!”
……
聊天页面熄屏,回?了那边,陈既白就没再看别的,揣兜里,看着她眼睛往上移,女?孩安分?靠在副驾,长睫未干,扑腾难受了一路,这会儿?累趴了。
能不累吗,还是?被?摁进车里凶,他强行给她系上的安全带,一切行径都暴力不容置喙,说话?还好意思轻哄:“吓你的。明天周六,陈老师给你放个假,今晚好好睡一觉。我答应你的不会失言,名正言顺前我不会做任何事。”
“骗子。”她红着眼骂。
他当即明白她骂什么,卡壳了,挠了挠鼻尖:“那是?意外,我要是?你,当场就应该过去一人给一巴掌,谁让你哭成?那样了?为了个蠢货。”
还不如为他哭了。
梁穗气得?不想说话?,转开脸。
“我的错。”他低声道歉,“但你以后?别什么破事都掉眼泪,也看值不值……”他打开车里的暖温,思索良久还能怎么哄这姑娘,再看,她不扑腾,这么睡了。
他知道,她不是?信他了,而是?真的累炸了。
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足以接收那些信息量,她需要休息,需要思考,需要很久很久。
陈既白没接她手机电话?,用她面部解锁进去回?了裘欣,指尖轻碰到她乏倦的脸,难得?是?柔顺细腻的真心实意。
“还是?错了。”他低低喃,“应该慢点的。”
……
梁穗的电话?消停了,他的电话可一直没停过。
跟他一班飞机的辛弛也急炸了,他倒是?静音一开不顾人死活,直奔高层公寓。
酒精发作,让梁穗一睡就很沉,到车库,陈既白扒拉她都没反应,给她抱着,一梯直达户门,陌生?环境才叫怀里的身体潜意识紧缩,嘴里有话?低喃。
陈既白将她抱进次卧,放到床上,低身给她脱鞋时被?她突然扯住。
“回?学校……不、不回去……”话音断断续续,也没使劲,无?意识地搭在他身上,很快滑落。
陈既白笑了声,握住她脚踝,鞋子往外脱,想当然地理解又?回?怼她:“不是?讨厌跟我传出什么?那就老实待在这。”
守在门口的保姆找了双一次性拖鞋摆好在床前的地毯,给梁穗脱了大衣,准备去搞点热水来给她擦身,转头被?门外的陈既白叫出去。
他从?露台过来,结束完一通电话?,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担臂弯,远远地,透过敞开房门窥得?床上隆起的一角。
“做碗醒酒茶,”陈
????
既白兜里掏出梁穗的手机,扔客厅沙发,“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
没有任何外界干扰,梁穗这一觉也睡得?不安稳。
脑子很乱,复杂的信息在一夜里疯狂稀释。她梦见了久远的冬季,她最讨厌的冬季,缩在冰冷的床角,隔着门板有厚重激烈的摔砸声与无?止境的吵闹。
转眼又?在充斥阴寒的幽邃小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上很久很久,道路两旁的家家户户都亮着暖灯,烘着暖温,她不敢去看任何一户。
凉夜漫长难捱,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才逐渐接触到现实的光亮与温度。
梁穗眼皮都差点撑不开才知道自己发烧了,脸跟脖子都烫得?很。
噩梦刚醒,意识回?笼,她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脑中有清晰的,在床褥上柔软舒适并未遭受过入侵的感受。
记忆片段也逐渐重组,从?几杯颜色特别的果酒开始往前进,加速闪回?,走廊,电话?,男朋友,眼泪,吻
停在某一节点时,嫌憎又?些许可耻的侵袭触感将她神经猛地一刺,梁穗视如梦魇地急忙将其挥散,背部仍有漫上的麻劲儿?。
……这混蛋。
她左右瞥,审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暗骂不止,居然就这么把她带回?来。
尽快冷静后?,第一件事找手机,刚起身就被?糟乱的头发牵制住,低头,几缕缠在锁骨的项链上。
日光下银亮耀目。
幻现出两道挥散不去的背影。
她叹了声气,伸手,一边拆头发,一边想。
第一次宋长恒想把项链送给她时,他们都不是?很熟。她还在餐饮店打零工,宋长恒问柯冉要到地址找过来,撞破她最窘迫的时刻。
因为顶着年轻漂亮的学生?长相在各种各样的客人面前晃,经常有人可惜地问她是?不是?长期工,也有问她要不要考虑当网红,也就难免还有酒醉上头的朝她开两句爽裤.裆的黄腔。
主管经常说她长得?讨巧,性格还好,一般不把客人的脾气放心上,为此都很乐意给她加到长期的日薪。
也是?那一次,她当场把冷脸甩了回?去,男人不爽她的态度,扬言差评,梁穗索性骂完就转头报警了。
一整个厅的客人都在看热闹,那天也提早闭店,宋长恒来的时候店门都是?关?的,拉开玻璃门时还有服务员拦住他,说今天不营业,他说我来找人,转眼看到了前台边上被?主管叫住训诫的梁穗。
影响到日营业与店内口碑,梁穗被?罚了一天薪资。
那边训到一半,宋长恒听?完服务员的描述就冲过去拉走梁穗,替她辞了工,说这事儿?他会起诉,连着那个烂人跟这家破店。后?来他也真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