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沿着?后沟边沿走?过来,就见许清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短衫靠在墙上,手里?握着?一把锄头,身?上几乎已经湿透:“许清?你没事吧?”

许清捏住锄头的?把手,不安地看向虚空:“原哥哥?你怎么来了?”

南鹤走?过来,对着?还在低哼的?元宝摸了一把他的?大脑袋。头顶的?触感惊吓到嗷地一声跌坐到水沟里?,歪着?脑袋看着?南鹤。

“下着?大雨,我不放心你。”南鹤解下身?上的?蓑衣披到许清单薄冰凉的?肩上,一瞬间,还带着?南鹤体温的?蓑衣包裹住许清,在这个?寒凉的?夜里?,竟让他感觉到有一丝愣怔。

“你带着?元宝先回去?睡觉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南鹤接过他手里?的?锄头,指腹触碰到许清冰凉的?指尖,“别着?凉了,快回去?吧。”

许清愣愣地,看着?南鹤拿着?锄头往来水的?那一端开?始挖深渠,将积水都缓缓带出去?。

经过刚才一个?摸头,元宝似乎在南鹤身?上找到了奇异的?熟悉感,歪着?脏兮兮的?脑袋过来看南鹤,尾巴像风车一样旋转。

“看什么?你认识我?”南鹤抽空摸了一把傻狗的?脑袋,将手上的?水都蹭到元宝的?脑袋上。

“嗷呜!”元宝两爪站立起?来扒到南鹤的?腿上去?咬他的?袖子。

一人?一狗玩闹,许清半张苍白的?小脸藏在蓑衣的?领子里?,清凌凌的?双眸空茫地看着?南鹤所在的?地方,空荡荡的?心里?盈满了不知名的?感觉。

许清慢慢转过身?,扶着?墙往回走?。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湿润,土被泡松软,一只脚踩进去?顿时就扯不出来了。

“啊”许清的?脚在泥里?崴了一下,疼得他惊呼出声,却又立刻捂住唇。

原以为暴雨之下,他的?痛呼没有被任何人?听见。南鹤手上的?动作顿住,踩着?深深的?泥水一步步走?到许清身?边t?,关切道:“怎么了?”

许清一只手扶着?墙,单薄的?脊背弯曲,一只手捂住脚腕。

“怎么了?脚崴到了吗?”南鹤在积水里?洗干净手,蹲下身?来,严肃地皱起?眉头,“别动,我来看看。”

许清低垂着?眼睑,遮盖住眸中的?神色。面?前的?人?单膝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握住他的?脚腕用力。

“唔。”许清吃痛地咬唇闷哼了一声,甜腻细小的?音色仿佛掺了两勺蜜糖,轻轻柔柔勾在南鹤的?心上,他的?动作不由得放轻。

“鞋子陷在泥里?了。”南鹤道,“先把脚拿出来,好吗?”

许清歪着?身?躯柔柔地靠在墙上,有了几丝温度的?手指轻轻按住南鹤的?手背,咬着?唇神情羞怯紧张:“轻......轻点,疼。”

南鹤呼吸一滞,解开?绑在小腿上的?鞋带,重新握住他纤细的?脚腕轻轻往外拉,许清的?脚动了动,一只白嫩娇小的?脚踩在南鹤粗粝的?手心,接触的?肌肤细腻嫩滑,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再一看他的?纤巧的?脚踝处,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两只手指正好能圈住他的?脚腕,南鹤微微用力:“忍一下。”

许清刚点头,脚腕处就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他浑身?一颤,不自觉从墙上滑了下来,栽进了南鹤的?怀里?。抬头,南鹤锋利深邃的?眉眼近在眼前,许清没缓过神,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无力的?靠在南鹤的?怀里?,南鹤垂眼,两人?温热的?呼吸相交融。

不知名的?馨香从许清纤白的?颈窝逸出,南鹤不自觉吞咽一下,“还有力气走?吗?我抱你?”

许清低垂着?脑袋,轻轻在他怀里?点头,“谢谢......原哥哥。”

南鹤的?手穿过许清的?膝盖窝,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水沟沿上的?土被泡的?太松软了,南鹤选择直接走?在积水里?,淌过没过一半小腿的?积水,将人?抱进了前堂。

“你的?卧房在哪边?”

许清道,“在左边,推开?门就是。”

在后院清理积水,许清也是关好门。南鹤抬脚将门推开?,在屋里?摸索着?走?到床边的?软凳上,将人?放下。

“蓑衣上都是水,脱下来我拿出去?。”南鹤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拿起?桌子上的?打火石点亮油灯。

“点灯了吗?”

南鹤放下打火石,“嗯,你先换件干燥的?衣裳。点着?灯睡吧,我就在后沟看见光能安心一点。别怕,我让元宝在门口守着?你。”

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指尖。

许清的?嗓音在暴雨冲刷的?夜晚显得有几分凉意:“你不想索取些什么吗?”

南鹤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对,我确实需要你一样东西。”

许清的?心瞬间像是沉进了水底:“你想要......”

“你这里?有柴刀吗?”南鹤道,“我看后沟野草也有不少,天热了会有虫子钻进房里?,我一并砍了。”

“在......厨房灶台后。”

“那我去?拿了。”南鹤踏步离开?,转身?将门带上。

脚步声越行越远,许清坐在软凳上,转头看向桌子上点燃的?油灯,眼眸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同?于光明与向往,那是带着?野心的?渴求与偏执。

换了套干燥的?衣裳,许清抱着?被子躺上床。

桌上的?油灯火苗跳跃,在这个?暴风雨夜里?,他却感受到了这十几年来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宁静。

天尽头泛起?鱼肚白,下了一夜的?暴雨逐渐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南鹤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归置好柴刀与锄头,悄悄走?出院子,当然,这次还是跨出去?的?。

元宝吐着?舌头想要跟南鹤一起?出门,却被荆棘篱笆挡住,无助地伸爪子去?挠门:“嗷呜!嗷呜!”

“对了。”南鹤伸出手指,手指间还弥留着?未洗干净的?泥土,在元宝洁白的?脑袋上擦了擦,成功给他留下一道黑色的?长痕,“乖狗狗,回去?看着?你的?主人?吧。”

元宝挠门的?动作更大了:“嗷呜嗷呜嗷呜!”

南鹤笑了一声,对着?它挥挥手,离开?这里?。

回到家,院子门口站了一只已经烧开?水的?双把手茶壶。

原母眉毛倒竖:“你去?哪里?了?一晚上不回来!你去?那个?骚寡妇家了?!”

南鹤:“......没有。”

他要对那个?......寡妇道歉,还没见过人?,天天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