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

那晚,陆晏廷自然而然又歇在了风荷居,沈令仪自然是说不了一个“不”字的。

好在最后让她慌乱无措的那件事并没有再次发生,陆晏廷躺下以后,很快就没了声响,似乎睡着了。

黑暗中,男人侧身躺在架子床的外侧,窗外的月光和他的身影融在一起,沈令仪窝在被窝中看着,只觉眼前横卧著一枕绵延起伏的山脉。

她听见他浅浅平稳的呼吸声,便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帮他掖一掖滑落的被子。

结果指尖还未落下,她的手腕就被陆晏廷紧紧地握住。

“睡不着?”黑暗中,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似睡非睡的慵懒,透出隐约的张力。

沈令仪没想到他如此敏感,吓得整个人往床里侧躲了躲。

“如果睡不着,那就做点别的?”陆晏廷说著欺身压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和散漫。

沈令仪只觉得周围顿时散开了一阵浅浅的乌木香,香气袭人,平添旖旎。

她自认完全猜不透陆晏廷的心思,闻言险些咬了自已的舌尖,半晌过后才结结巴巴应了一声“睡得着”。

说完以后,小女人立刻就转过了头,一动不动地僵在被褥中,仿佛这就睡着了一样。

陆晏廷无声一笑,大发慈悲一般松开了她的手以后再次侧身躺下。

四下立刻没了动响,昏暗的屋内,只能听见一轻一重的两重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其实,陆晏廷是根本不习惯与人共眠的,自打他记事以来,若是和别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很难彻底地睡沉。

但是奇怪的是,昨晚他搂着哭到最后连声音都有些发哑的小女人倒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所以今晚他存了心想要再试试看,像昨晚那样与人共枕,到底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身边躺着的这个是沈令仪。

只是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睁着眼到清晨的准备了,但是不知不觉中,困意竟就这样袭上了头。

最后连陆晏廷自已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何时沉沉睡去的……

第42章 她像是陆晏廷私下捎带的

陆晏廷此番南下庐江县是领了皇命的,因此随他同行的人中,除了崇岭、栖山之,还多加了一个薛承枫以及护军精锐十余名。

至于沈令仪,则完完全全像是陆晏廷私下捎带的。

但是,沈令仪对此番远行却自有觉悟,她清楚自已的身份,便是在出发以前就找栖山问清楚了一路的行程安排。

知道他们一行人此番要走三日陆路和七日水路,她便多准备了几身换洗的衣裳。

又知陆晏廷会与薛承枫他们同行骑马,她便周全地又帮他准备了两件披风以备不时之需。

出发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雨,沈令仪坐在马车中,只觉得马车走走停停,速度并不算特别快。

为了打发时间,她在临出风荷居的时候还是顺手把那本《大周通志》给带上了,结果这一路上她有意无意的翻翻看看,等三日后抵达渡口时,竟也看完了大半册书。

距离上京城最近的这一处渡口在镇川县,陆晏廷他们赶到的时候官船未至,却有两艘商船正好靠了岸。

渡口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脚夫商贩各个忙碌地来回吆喝穿梭,四周叫卖声不断。

不远处,缓缓升起的朝阳浮在水天相接的海面上,让本就波光粼粼的水面更像是镀了一层金辉,五光十色的异常壮观。

沈令仪此前从未来过镇川县的这个渡口,见到这般繁华热闹的景象,一时之间便充满了好奇,隔着人群也想凑过去看看那些商贩们挑着的货担里到底卖了些什么。

但是陆晏廷却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只握着她的手腕就把人往一旁的茶棚里带。

茶棚里显然已被清过了场,四下桌子皆空,只他们几人坐在其中。

店小二很快就端上了热茶和糕点。

陆晏廷把装着红糖糕的碟子往沈令仪面前推了推,正要和她说话,崇岭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附在陆晏廷的身侧嘀咕了一句话。

陆晏廷闻言明显一愣,盯着崇岭问,“你没看错?”

崇岭认真摇了摇头道,“别的东西兴许我会认错,可温家的旗子这么显眼,我肯定不会弄错的。”

陆晏廷闻言站起身,让沈令仪吃完热茶点心以后就跟着薛承枫他们先回马车等著,他自已则与崇岭并肩出了茶棚,朝着码头的入口走去。

沈令仪见状也是好奇,咬了一口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红糖糕以后问一旁的栖山,“是出了什么事吗?”

栖山耳尖,虽然没看到人,却隐约听到“温家旗子”几个字,便大胆地猜道,“可能是平昌侯温家有什么人也来码头了吧。”

“平昌侯……”沈令仪喃喃自语,总觉得这个头衔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码头上的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

沈令仪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看去,见一条高大威猛的官船正缓缓靠近,准备落锚驳岸。

她是第一次坐如此威武的官船,跟着栖山上船的时候,沈令仪看哪儿都是新奇有趣的。

首辅大人南下,一路的行程自然早有安排,官船上的舱室也是提前就分配好的。

沈令仪跟着栖山一直走到船舱的最中部,然后便进了最宽敞明亮的那间屋子。

因为后面还有好几个箱笼要整理,栖山便把归整屋内行李的事交给了沈令仪。

走以前他还不放心地叮嘱沈令仪道,“爷在外头也是讲究的,屋子里要燃乌木香,线香都是准备好的,姐姐一会儿找一找,常服要备两套,茶水的话现在就要煮上,爷断不了茶。”

沈令仪一一应下,目送走了栖山以后转身就忙碌了起来。

她先是把两个箱笼都打开,拿了两套常服出来挂在衣架上,然后又用屋里本就备好的热水烫了茶碗茶具,再将那些杯杯盏盏一个一个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