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屋子女人，又时隔这么多年没见了，今儿他若是来了，又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啊。”

程余嫣口吻轻松，提及道爷的时候眼里便自然地流露出了一抹温色，“总之这趟我们回来以后暂时也不走了，他说了，大家来日方长。”

第407章 她是想做包租婆呀

这场时隔多年的久违的私聚氛围实在是太好了。

细细说来，其实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程余嫣和秦归雀自是不必说，两人于红尘世俗中彻底抽身从良已是大事，更别说一个与知心爱人结伴天涯走南闯北，见识了多少旁人可能穷极一生都没法见识的人间美景。

而另外一个则嫁为人妻，从此洗尽铅华相夫教子，心甘情愿地守着小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当然，姚莲心亦是苦尽甘来守得花开。

话说自冯缙休了原配将她抬为嫡妻之后，她婆婆还是会三天两头地搞些小动作让姚莲心为难。

可是后来她婆婆忽然摔了一跤卧床不起，又因为老太太自已的疏忽大意而染了风寒大病了一场，这连番的折腾下，几乎要了老太太半条命。

那期间，是姚莲心宽衣解带地伺候在床榻边，一口饭一口水地伺候着老太太的衣食起居，老太太的一颗心就这样慢慢地被融化了。

现如今婆媳俩的关系好得和亲母女一般，姚莲心也终于扬眉吐气，熬成了夫君疼爱婆婆敬爱的当家主母。

沈令仪看着每个人的变化，喜从心来。

茶汤煮沸了两回以后，话题终于绕回了正事上。

沈令仪先问程余嫣，“妈妈，归雀姐姐之前说你和道爷回来以后想做药材生意？”

程余嫣点头，“是有这个打算的，道爷在东夷有一个处得不错的朋友，是他先想着要把东夷的那些药材从大山里运出来的。可是这个事儿吧，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从东夷到上京城，我们这一路马车回来，赶紧赶慢，整整二十一天，这就大半个月没有了，运输什么那就更耗时了，所以道爷也在犹豫。”

几人听得认真，等程余嫣说完以后沈令仪才接了口。

“药材这些我也不大懂，不过做生意这一块我信妈妈你，眼下我手上有一些空铺子，有几处我挨个去看过，临着闹市的小格局有，地段偏僻但是前后敞亮适合做置物仓库的也有，我是想与妈妈你谋个营生。”

“你想把铺子租给我？”程余嫣了然一笑。

沈令仪点头，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按着妈妈和道爷的关系，要租铺子肯定不是难事，但是我在妈妈您跟前拖个熟，我去打听过，外头的铺子大多都是四六分，有些甚至是三七分，但我愿意和妈妈五五分。”

“这么信得过我？”程余嫣爽朗地笑了。

沈令仪微微红了脸，却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是信得过妈妈的。”

“但是正如你所言，我和道爷其实也不缺铺子的。”程妈妈目光微闪，似有一点在那儿试探沈令仪。

一旁的秦归雀和姚莲心闻言，自然也把目光又投向了她。

只见沈令仪深吸一口气后凝神道，“我总想着，妈妈和道爷既然真要做生意，总不会是小打小闹的在上京城里头开一家铺子就完事了，别说是妈妈了，便就是道爷，只怕也是不差这个钱的。”

程余嫣“嗯”了一声，意味模糊，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令仪见了也不免有些紧张，便是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既是要做多家生意，那铺子租赁什么总是找一人接头比较好，况且不止是上京城，我之前盘算了一下，一路南下直至余姚，在很多城镇里我也都有铺子，妈妈你们若是想把营生做大了，我手上的铺子总是比其他人要靠谱些的。”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小小的沉默，就在沈令仪心里没底开始打鼓的时候，忽听秦归雀笑出了声。

“妈妈，我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丫头她是想做包租婆了呀！”

沈令仪不着痕迹地用手肘去撞她，惹得秦归雀笑得更大声了，“你们说，我是不是没说错！”

程余嫣就是在这一阵笑声中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令仪道，“几年不见，倒是学精明了！”

沈令仪于是红着脸直言，“妈妈别笑话我，我这是赶鸭子上架。”

于是，她便把席家的事儿挑挑拣拣地说了出来，最后还吁了一口气道，“说实话，刚开始整理那些地契的时候我心里都直发慌，我怀疑大人都未必细数过他娘亲留下的这些东西。但是我确实用大周舆图一一对比过，那些铺子不能说都处在好地段，但是好的铺子也不少的。”

见程余嫣一边听一边点头，沈令仪便大了胆子又道，“我其实对营生买卖是一窍不通的，但是那些铺子它既然到了我的手上，我就……就不能让它们空着是不是！”

程余嫣被她那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口味给逗笑了。

“法子是不错的，而且你说的也没错，他既想好了准备和人合伙做药材生意，那就不会只开一个铺子那么简单，否则……也是跨进五字头的人了，一把老骨头，何必折腾呢？”

程余嫣口中的“他”自然说的就是道爷，“不过这事儿我定不下来，回头你还是要和他谈。”

“那是一定的。”沈令仪点点头，暗中已经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秦归雀也出了声，“那合著今儿你就是来和妈妈谈生意的，我们呢？”

她说罢还假装不满地冲姚莲心直使眼色。

姚莲心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应该只是陪聊吧。”

沈令仪也真是怕了秦归雀这张嘴了，连连举起手讨饶。

“我的祖宗诶，我这不是刚想和你说嘛，南街那边有个铺子，我之前也帮你去看过了，是比较小，但是它在街口，迎来送往的人真的很多。而且南街你知道的，临着咱们以前的秋水苑，你和莲心姐姐早些年的时候不是一直有倒腾什么钗环、耳坠子的那些小生意嘛，还有那些花样子，以前莲心姐姐闲来无事的时候是最喜欢倒腾花样子了，后来嫁了人，这本是可以拿来赚钱的手艺倒是丢了。我觉得，不如你俩合计，做个首饰铺子，若生意做起来了自然是好的，若是做不起来，那就权当……”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呀！”

可沈令仪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归雀笑着打断了，“我这儿铺子还没开张你就咒我生意差，你说说，你这个包租婆安的是什么心？”

第408章 我想找你教我们记账

沈令仪笑倒在秦归雀的肩上，半晌才假装恼羞成怒道，“是是是，我是包租婆，那你现在赶紧出去问问，有哪个包租婆会这么大方，把铺子白借给你们。”

“当真？”秦归雀好奇了。

她倒也不是什么贪小便宜的人，只是她没想到沈令仪竟会这么大方。

沈令仪点点头，坐直了身子对着秦归雀和姚莲心道，“那些个肉麻的话我就不说了，当年我刚到秋水苑的时候脾气还倔，要不是姐姐们，我估计苦头会吃得更多。眼下大家日子都渐渐好起来了，我就想着若是姐姐们还想要倒腾倒腾小本生意的，那一间铺子我还是可以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