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筠她……小的时候我和她还玩得挺近的,她性子其实有些闷,话也很少,但人真的不坏。后来我们长大了,虽然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来往反而少了。她有这么个爹爹,婚事一直很艰难的,我娘私下总是说,便是连她都觉得三叔是白瞎了能有这么好的一个闺女。”
“三房还有个四爷,对吧。”沈令仪问。
“陆宴诚嘛。”陆婉珍提起府中这个四少爷却是冷笑连连,“他是三叔的老来子,三婶当年生他的时候可是豁了命了,生下来就和宝贝疙瘩一样养着。陆宴诚小的时候就是府里的小霸王,长大了以后倒是稍微收敛了些,不过也是成日里和一帮狐朋狗友混迹在一起,没个正形。”
陆婉珍说着喘了口气,继续道,“之前三叔的事儿闹得这么大,嫂嫂你是不是都没见到过陆宴诚?”
被她这么一说沈令仪才想起来,确实她来陆府这么多天了,是从未见过这个四爷的。
“那是因为他上个月和长安侯世子爷争一个姑娘,结果被……被打瘸了腿,一直在屋里养着,下不了地呢。”
沈令仪闻言直皱眉,这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
陆婉珍亦是连连叹息,“哎,总之我娘是顶怕我同如筠姐姐走得近的,我有时候也替她不值,她要是没有生在三叔屋里,按着她这么好的性子,找个好人家,过过属于自已的小日子,那多好啊……”
两人聊着聊着,马车就到了琼楼阁。
沈令仪带着陆婉珍下车,门口自有跑堂的伙计在外候着。
车夫自报了家门,伙计得知来的是首辅大人的夫人,殷勤的笑意便堆在了脸上。
“您二位里头请,今儿这琼楼阁是被九王子包了,夫人您放心,周围绝对安静。”
琼楼阁的伙计各个都是人精,知道当下也还在特殊时期之中,所以这设宴也设的很有讲究,既不能过于冷清,又要保证私密,一举两得。
沈令仪闻言点点头,牵着陆婉珍正要上楼,迎面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楼上传来。
“……啊呀可以啊,你想学,本宫就包教你学会啊,只是说好了呀,本宫只负责教,但你的输赢可不归本宫管哦!”
沈令仪听了一耳朵便知这是昭元的声音。
可她刚想要迎上去,却听昭元又念叨了起来,“话说沈令仪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以后就开始拿乔做张了呀,竟比本宫还要慢啊!”
第397章 公主想做媒人啊
“我就说早起我出门的时候右耳朵它一直犯红,原来是您在这儿拚命的念叨我呢!”
两拨人在楼梯口打了个照面,昭元一见沈令仪就假装趾高气昂地睨着眼吩咐她,“那你见了本宫怎么还不速速请安?”
她本是站在高处,这会儿把公主姿态这么一摆,颇有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意思。
沈令仪倒还好,她是早已经习惯了昭元这股子“人来疯”的劲儿,当即只笑着福身行了个小蹲礼,喊了声“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可一旁的陆婉珍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这要不是在楼梯上,她估计吓得直接就要屈膝跪下了。
一旁的沈令仪瞧出了她的慌乱,起身以后连连伸手将其扶起,然后才迎上了昭元的笑脸道,“公主行行好吧,别把我家小姑子给吓坏了,她可是今儿桑吉殿下请的座上宾呢!”
“是,是!”一旁的桑吉连忙点头,顺道还赶了赶昭元示意她别挡道儿,给沈令仪和陆婉珍留个路。
昭元见状一边往后退一边却是哭笑不得,“桑吉,你这儿牌还没学呢,就开始不尊敬师父了?”
“什么牌?”沈令仪顺势拉着陆婉珍走了上来,“方才在下面就听到你们在说输赢什么的了。”
“啊呀是桑吉啊,我方才和他在聊上回和你们打叶子牌的事儿,他不知道叶子牌是什么,正在那儿好奇呢。”
昭元话音刚落,沈令仪就和陆婉珍面面相觑了一番,彼此都惊讶得很。
“怎么了?”眼见两人那古里古怪的表情,昭元好奇问。
“你们说巧不巧呢?”沈令仪于是笑着轻轻推了陆婉珍一下,迫使她上前一步,“婉珍,来,把你今儿要送给桑吉殿下的生辰礼拿出来。”
几人速速移步厢房,陆婉珍便在桑吉和昭元好奇的目光中将拎着的那个锦缎包着的漆木盒子摆上了桌,又在两人万分的期待中打开了盒盖。
一片金光闪过,昭元随即“哇”了一声,“这礼物……好妙,你们是怎么想到的?”
沈令仪站在陆婉珍背后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开口。
陆婉珍慌忙地结巴道,“回、回公主、主殿下,这是我爹……想的,他说叶子牌是我们京城之粹。”
看着面前慌慌张张的小姑娘,昭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呀你别慌,本宫又不吃人,方才本宫是在与你嫂嫂开玩笑呢。”昭元说着便拉过了陆婉珍,径直带她入了席。
桑吉于是吩咐伙计们立刻上菜。
沈令仪跟着落了座,一并还好奇地问他,“你就请了我们几人吗?”
桑吉一边豪迈得扯着酒坛子的封条,一边回她,“小沈侯爷今儿要布置巡防不得空,不过老薛一会儿会来。”
他说罢又冲沈令仪眨了眨眼,“至于西羌那十几个与我一同来的兄弟们都在隔壁的厢房中,其实生辰不生辰的不过是个由头,我就是借此召大家伙儿聚一聚。”
“饲料的事现在都解决了吗?”沈令仪问。
桑吉一开始来上京城是因为作为永隆帝培植在关外的一方势力,他麾下的百人骑射兵是当时宫变反扑取胜的关键。
只是等到大势所归之后,延边那边的马市却又出现了一些牧场冻害和马瘟肆虐等棘手的问题。
西羌作为马市的主理方,桑吉这个九王子势必是要留下把危机和问题都解决了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待,竟就在上京城里待过了年。
“都差不多了。”桑吉将打开的酒坛递给一旁的伙计,示意他一一布酒,然后才掀开衣袍落了座,“不过陛下的意思是既然我都待了这么久了,那不如等到皇后娘娘和小太子的册封大典结束以后再返程。”
“那也快了。”沈令仪算着时间,“册封大典好像定在端午后。”
“嗐,我倒是无所谓的,就算一年半载不回去,父皇都不会来催我。他知道我在上京城这里帮陛下稳江山,放心得很呢!”桑吉端起酒碗一笑,“况且,我还想喝一口你和陆晏廷的喜酒呢。”
“你可别拿我的喜酒来说事儿。”沈令仪抬手推了一下他递过来的酒碗,眯着眼道,“陆晏廷说了,你这两个月已经玩遍了大半个大周了,只差东边和北边那两片,因为太冷了,所以没去。”
“嗐,没劲呢,陆晏廷怎么什么都和你说?”桑吉“嘿嘿”一笑,反手又询问昭元要不要跟他碰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