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1 / 1)

桑吉识趣,立刻撇了撇嘴表示自已不说了。

沈令仪这才转头又对陆婉珍解释道,“只是呢,这个人办事虽然毛手毛脚的很不靠谱,但是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坏。更何况,人家还是……”

听着沈令仪忽然拉长的语调,陆婉珍的好奇心自然又浮了起来,“还是什么?”

“他还是西羌国的九王子,如今暂留我们上京城,是在帮陛下做些要紧的事情。”沈令仪避重就轻,“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做那些登徒子惯做的难看事儿。”

沈令仪话音刚落,陆婉珍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九王子?

眼前这个身形硕长皮肤黝黑,咧嘴笑起来就显得坏痞坏痞的男人竟是个异国的王子!

陆婉珍想着自已方才对他那些不尊不敬的口吻和言辞,当即两眼一抹黑,人都差点晕倒在罗汉床上。

沈令仪见状连忙扶着她坐下,递给她了一杯温茶让她顺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你也别被他的身份吓到了,他这个人,素来是没有什么金贵的架子的。”

说着她又凑近了陆婉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依我看,你方才骂他还是骂轻了,想当年,他二话不说带着我出城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般骂他的,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见陆婉珍木讷地直摇头,沈令仪抿嘴笑道,“他说我们上京城的姑娘连骂人都是这样软绵绵的,没劲。”

这句话,果然成功逗乐了陆婉珍。

可是笑过以后她却依然谨慎小心地望向了坐在桌边的桑吉,心有余悸道,“嫂嫂,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是谁,而且你说,我们遇着的地方已经是内宅了呀,怎么……怎么左右连个下人都没有呢!”

听陆婉珍提及这点,沈令仪也不由沉下了脸。

一旁的桑吉闻言也连忙撇清着干系,“我发誓,我真的这一路进来都没见到什么下人,这但凡要是有个人给我引路,我都不至于和你家妹妹闹的这么不愉快啊。”

“此事是有蹊跷的,我会告诉二爷的,让他费心去查一查到底有什么问题。”

沈令仪点点头,见陆婉珍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她不由也松了口气,“那你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解开误会了?”

这句话她是同陆婉珍说的,也是同桑吉说的。

桑吉是真豪爽的,闻言连忙起身表态,“确实是误会一场,也是本王莽撞了,还望陆姑娘海涵!”

见一个王子这般主动的起身致歉,陆婉珍如坐针毡,亦慌忙地想起身回礼。

谁知她才刚捏住裙摆,肩膀就被沈令仪沉沉按住了。

陆婉珍不解地抬头看去,却见沈令仪笑眯眯地对着桑吉说道,“殿下今日这般确实莽撞了,府里没下人引导是有纰漏疏忽,可殿下在我们上京城待了这么久,入乡随俗的道理总是懂的。我们婉珍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呢,方才与殿下这般拉拉扯扯的,要是被旁的人见着了,可是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呢。”

“是,是!”桑吉自知理亏,连连应声,半句反驳都没有。

陆婉珍这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异域王子。

他那镌刻一般的五官确实透着异于中原样貌的深邃和俊朗,那黝黑的肌肤亦彰显著不凡的洒脱和朝气。

且他体态健硕却不魁蛮,宽肩窄腰的身形随便往哪儿一站,自然就能引来旁人的侧目。

陆婉珍只随意地看了两眼就觉得胸口微微发热,便是仓皇地收回了目光。

可那边,大咧咧的桑吉殿下却浑然不知四下暗波涌动的那种莫名情愫,只豪迈地大手一挥,对着陆婉珍说道,“这样,明日我在琼楼阁设宴小聚,陆姑娘也来热闹热闹吧。”

“啊?”突然被邀的陆婉珍一头雾水,当下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

“啊呀,没关系的。”桑吉只当她这是客气,追邀道,“我请的都是自已人,你哥哥嫂嫂都去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他又看向了沈令仪,“况且明日是我生辰,大家聚一聚权当是图个开心,你们听者有份,若是拒绝了,可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寿星了。”

他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陆婉珍便是连个声儿都不敢再发,只能莫名其妙地点头应下了这一桩。

第392章 嫂嫂人真的很好

桑吉今日登门拜访其实就是来请沈令仪去参加明日琼楼阁之宴的。

只是他这口头邀约听着倒有些随意,左右又不见什么请柬小笺之类的,总叫人觉得不太可信。

但因为是桑吉,沈令仪便知道,这口头约定亦是一诺千金的。

于是,陆婉珍就这样混混沌沌地出了风荷居,辗转回到了乐流堂。

院子门口,钟氏正在抱怨今儿门口怎么洒扫的小丫鬟尽偷懒了,那几簸箕残雪已经堆在墙角好久了,眼看着都要变成灰不溜秋的冰渣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处理。

见陆婉珍回来了,钟氏便迎上去问她怎么送个冻梨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又偷懒,不想回屋来帮她理账做账。

可陆婉珍却答非所问,含含糊糊地应付了钟氏两句后埋头就往屋子里走。

钟氏这会儿正和偷懒的丫鬟们置气呢,一时半刻也没闲工夫搭理她,只看着陆婉珍的背影轻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出去一趟是丢了魂了?”

待到傍晚时分,二老爷陆仲良并了三少爷陆宴霖回府,一家四口坐下用膳,陆宴霖方才提起了府上下人骤减的事儿。

“我听刘泉说,公账上的开支实在是太大了,这勉强过完年就有些入不敷出了,大嫂为了开源节流,就先遣散了一批长工。昨儿正好刚放出去一波,所以今儿整个府里看着空空荡荡的。”

二老爷闻言夹菜的筷箸微微一顿,沉了口气以后方才开口问道,“各屋的人她也都减了?”

陆宴霖摇头,摸了摸鼻尖自觉道,“那我不清楚的,这是内院的事儿,我可不敢过问。”

陆宴霖自十五岁开始跟着二老爷走街串巷跑生意,就深知自已大抵是得不了这陆府的半点好的。

所以即便现在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拿主意定事儿了,但是老宅的事他却是半点都不掺和的。

二老爷在儿子这里碰了个软钉子,随即便看向了钟氏。

钟氏咽下一口热汤以后嘀咕道,“咱们屋里是肯定没有的,这屋子里的人月俸又不是从中馈出的,那别的屋我就不清楚了。”

二老爷闷“嗯”了一声,又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用起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