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开年,宫里是有好几场硬仗要打的,他怕是要更忙了。
陆府的马车很快就入了内阁院,陆晏廷下车才发现,早有代步的步辇候在了一旁。
眼见首辅大人抱着女儿下了马车,一旁的内侍总管涂临海便笑眯眯地走上了前。
行了个礼以后,涂总管方指了指身边的人道,“这都是熟面孔了,小的就不多介绍了。”
陆晏廷转而看去,见步辇旁站着的是以前一直贴身服侍在永隆帝身边的观棋。
“陆大人。”观棋恭敬行礼,“打从今儿起,小殿下就入主东宫了,奴才跟着去照顾小殿下的衣食起居。”
他说着又对着依偎在陆晏廷怀中的阿念行了礼,轻声道,“往后陆小姐的进出也都交给奴才了。”
陆晏廷点头,将阿念放下,叮嘱了她两句话以后就让阿念跟着观棋去了。
眼看着观棋将阿念抱上步辇渐渐行远,陆晏廷方才问涂临海,“皇上有定了册封的日子没?”
东宫有主,后继有人,永隆帝这一步棋走的有些早,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如今朝堂不稳臣心浮动,没有什么是比定下承袭之位更能让人看出永隆帝的固本之心的。
涂临海连忙回道,“还没定,陛下的意思是等开了春再说。”
陆晏廷点点头,刚想转身,忽听涂临海又压着声唤了他,“大人,昨儿一大清早的,陆大人进了一趟宫。”
涂临海口中的“陆大人”不是指的他自已,那说的就只能是他的父亲大人陆伯钧了。
“昨儿?”陆晏廷勾了勾嘴角,“初三不出门,他这真是急坏了吧。”
这是首辅的家事,就算借涂临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多嘴碎,闻言便忙干笑道,“嗳,确实是来的急了些。”
“为了银子?”陆晏廷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涂临海忙不迭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知陆大人在养心殿与陛下聊了半个时辰就散了,陛下的意思是让奴才给大人您打个耳,知会一句。”
“辛苦。”陆晏廷闻言微微一颔首,给足了涂临海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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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擎苍殿。
阿念才刚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一阵狗叫声,声音不大,又轻又促,听着就不像是成年大犬的吠声。
她下意识止了步,四下看了看,然后转身问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喜鸢。
“鸢姐姐,你看见小狗了吗?”
喜鸢一愣,摇头道,“没有。”
阿念皱眉,继而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观棋。
观棋亦摇摇头,但脸上却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
阿念觉得不对劲,刚想让观棋先走,忽听那狗叫声竟渐渐清晰了起来,紧接着,空荡荡的前殿就冲出来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阿念定睛一看,见那跑得气喘吁吁的身影正是一直伺候在周晋珩身边的七羽。
而七羽的面前,却是一溜烟儿地窜过去了一只小东西,通体雪白雪白的,时不时地还发出“呜汪、汪”的声音。
“哈……啊!”
阿念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万分的表情,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却因为谨慎,很快就又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周晋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只见他先是出声呵斥住七羽让她站定别动,然后才遥遥指挥着阿念道,“陆文茵,快,你把它快点给抱住!”
周晋珩从来都是喊阿念大名的。
陆文茵、陆文茵,每次他喊她,声音里好像都带着一点点高高在上的命令。
偏这一次,他的声音是急切的,带着温度的,好像邻家哥哥唤她来吃糖般,甜丝丝的。
阿念愣了愣,又听周晋珩催促道,“陆文茵,快点,它要跑出去啦!”
阿念这才反应过来,提着裙摆转了个身就去抓小狗。
站在殿门口的观棋见状直喊“小祖宗哟”,顺势也扑了上去。
可是那小东西似乎惊着了,四下乱窜不说速度还非常的快,阿念非但没跑过它,情急之下还和观棋撞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风一般闪过,然后轻轻松松地拦下了小狗,伸手一提,就将“嗷嗷”叫的小东西抓在了手上。
“鸢姐姐!”阿念见状眼睛都亮了,一边笑着松了一大口气,一边让喜鸢快把小狗给她。
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小东西再次绕回到周晋珩的面前,阿念不禁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周晋珩假装漫不经心道,“西羌那边的使者之前送来了一些贡品,里面有一对京巴犬,一直养在御花园那里,前两日狗妈妈生了一窝小狗,他们给我送了一只来。”
周晋珩说完,一旁的七羽就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
阿念的注意力则全在怀中的小狗身上。
她一心两用地听着,觉得怀中的小东西又棉又软,真是可爱得紧,不由语露关切道,“既如此,你便要好好待它的,你看方才它都吓着了。”
“我可带不好它。”但周晋珩闻言却板着脸道,“它太皮了,送给你吧。”
阿念不由瞪大了眼睛,喜欢的表情简直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