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阁有没有偏门或者后门?”
掌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无不言道,“有两处后门,一处通向马厩,一处通向厨房。”
“带路,去马厩那边的后门。”陆晏廷闻言二话不说下了命令。
……
话说桑吉带着沈令仪并非是漫无目的地跑,两人一路夜奔,香江河的花灯都已经远远地看不见了,两边的人影也渐渐稀少了,最后两人就这样来到了西城门口。
夜近亥时,城墙高门紧闭,左右也不见有土兵把持看守。
桑吉四下看了看,勒住缰绳,然后抱着沈令仪跳下了马。
沈令仪一路被冷风吹散了酒气,虽还有些晕眩,可人已经清醒了大半。
是以当她双脚站地后,人就有了底气,便是忿忿地推了桑吉一把。
“你……放开我!”但吼了一声,沈令仪到底还是把“疯子”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可她这点弱不经风的力道根本没有推动桑吉,反而引来了他的阵阵笑意。
沈令仪见状步步后退,直到背脊靠在了坚硬的城门石墙上。
“你是……西羌人?”月色下,沈令仪的脸色惨白,极喘的气息依旧没有平复。
“你怎么知道?”桑吉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大方承认,“是啊,我是西羌人。”
沈令仪皱眉,不答反问,“你……这样把我从琼楼阁带出来,到底为了什么?”
今日太子人就在琼楼阁顶楼,设宴请西羌使者赏花灯游船,所以沈令仪猜,除了陆晏廷有这个能耐把她安排在同一层楼以外,顶楼今晚应该再无宾客入座。
“不为什么啊,就是想谢谢你。”桑吉说著耸了耸肩,一脸真挚,完全看不出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
沈令仪这一路颠簸下早在心里设想过了无数种可能,但却唯独没有桑吉这个答案。
况且她确实不能理解桑吉的一举一动,按说她之前对他不算恩惠也算帮助,可这人为什么要这样恩将仇报?
“什么,谢我?”她怔怔地看着桑吉,觉得这个男子真的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疯劲!
可桑吉闻言还连连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白玉梳,在沈令仪的眼前晃了晃。
“谢谢你那日帮我追回了这个,这是我额姆的遗物,她就留了这么一样东西给我,如果弄丢了,这世上可就找不到第二件了。”
“额姆是……”沈令仪对异邦的那些称呼不算太了解,所以也不敢乱猜。
“哦,就是你们大周人喊的祖母。”桑吉咧嘴一笑,露著八颗白牙解释道。
第159章 这是在开玩笑吗
沈令仪点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道,“不用客气,我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不,怎么是举手之劳呢?这世上我额姆留给我的只有这一件东西了,如果弄丢了,我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桑吉摇著头,忽然将目光投向了沈令仪吊在脖子上的小臂,问道,“你这手,不会是我伤的吧?”
想到当时自已因为不相信她而拽着她执意质问的时候,他使的劲有多大他心里清楚的。
沈令仪看了桑吉一眼,很想说一句“你知道就好”,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了忍,只笑道,“也不是,就是旧疾未愈而已。”
桑吉闻言脸上也闪过一抹歉意的笑,不过很快的他就耸了耸肩道,“我很抱歉,但是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不知者无罪』,我算不算是?”
沈令仪自认见过脸皮厚的,却从未见过桑吉这样厚的,她除了一笑了之,一时都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不过很快的,沈令仪就反应了过来自已眼下的处境。
她四下看了看,然后谨慎地对桑吉说道,“既公子现在已经谢过我了,那……是不是就可以把我带回去了?”
西城门这边漆黑一片,城门口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看着实属有些诡异。
“不。”谁知桑吉却拒绝道,“既然今日我在出琼楼阁的时候撞见了你,那便就是缘分,姑娘不如陪我去个地方吧。”
沈令仪一听简直头大。
她觉得这个桑吉的身上有种世家公子的凌傲感,说话做事都是横冲直撞的。
你要说他是个有心眼、坏心肠的人倒也未必,但是他看着也绝对不像是好说话会妥协那一列的。
再加上单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此人也绝非是普普通通的随行使者,只怕是个位高权重的官吏。
沈令仪虽不知道西羌使者此番上京来访朝贡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清楚,这些人不是她惹得起的。
“那么公子想去哪里?”于是,沈令仪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去抚仙湖。”桑吉道,“我有些东西要送去那里。”
“抚……”沈令仪惊得被自已的口水给呛了一下,“抚仙湖在城外啊,现在这个点,我们……”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沈令仪回头看去,见一个土卒模样打扮的人正从夜色中走出来。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却见那土卒站定后冲著桑吉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压着声音吐出一句脏话。
“丫的,不是说一个人嘛,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桑吉却老神在在地从腰间抽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眼都不眨地直接扔在了那个土卒的怀中。
“这是我的女人,你放心,不会给你添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