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1)

在他的身边,她更多的姿态是低眉顺眼和默不作声,规规矩矩又保持着距离,即便是肌肤之亲,他也能察觉到她的顺从和不拒。

但这种顺从,不是陆晏廷想要的。

沈令仪闻言脸色煞白,相处这些时日来,她几乎从未听到过他这般毫不留情面的质问。

可她清楚今日这件事不可能轻易被揭过,便只能摇著头替自已辩解道,“我没有,只、只是那琉璃盏因我……”

“因你?”可沈令仪才开了口,陆晏廷就冷著脸打断了她,与她强词夺理起来,“那是山景青窑的贡品,五年才出一对的贡品,价值千金,与你有什么干系?”

沈令仪微张了嘴欲辨,可话音未出,就被她生生地又咽回了肚。

虽然陆晏廷寻常也是一副高高在上冷漠不亲的姿态,但他却从未有过眼前这种刻薄无理的蛮横。

偏偏她又自知理亏百口莫辩,当下便觉得与其再说什么惹他生怒,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结果就是她这三缄其口寡言不语的模样,反而更是让陆晏廷的怒意上了头。

“好,既你不说,那就我来替你说。”男人压着心尖乱窜的火气,冷着声道,“下回见着小侯爷,想想他是什么身份,再想想你自已是什么身份,奴侍主,一心不二,就算你想跟温久卿,也要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陆晏廷说罢便拂袖而去,徒留沈令仪一人呆呆地立在垂花门边的月桂树下,压着内心的慌乱和不安,五味杂陈。

也是在这时,她才有那么一点微微的庆幸。

庆幸自已一直清醒,庆幸自已从未被眼前的浮华假象冲昏了头,庆幸她始终记得程余嫣她们叮嘱她只能靠自已。

是啊,和陆晏廷待得越久,她其实就越害怕。

每一次温存的时候,她都要反复告诫自已,即便她现在是陆晏廷唯一的侍女,却也终究是个外室。

又或者即便是唯一又怎样,就如方才陆晏廷自已说的,奴侍主,一心不二,所以她在他的身边,永远也只能是奴啊。

外室不如妾,世人都知道

但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自由,想要起码的尊重,想要靠着自已的双手去挣一份安稳的日子,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令仪怔怔地看着陆晏廷消失在回廊转角的背影,忽然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只是……

只是,道理她都懂,但为何心却还会隐隐作痛?

第147章 是谁的错

这天晚上陆晏廷出了隐竹院后就没回来,而小喜鸢则一边哭一边用冷帕子给沈令仪敷了一晚上的手腕。

知春在旁直唉声叹气,但她只是个丫鬟,又还是个小姑娘家,便是想劝,都无从开口劝起。

可沈令仪倒是很冷静的,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边给喜鸢抹眼泪一边笑道,“你这是哭什么,不知道还以为我命快没了呢。”

结果喜鸢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知春闻言也是连连摇头,瞪向了沈令仪,“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姑娘你真是……瞎说什么呢!”

沈令仪见两人这是当了真,便也就不再开玩笑了。

第二天晌午,翎月带着一盒药膏过来看她,说这药膏化淤凝肤效果极好,又关照她若是过两日手腕还疼,那就不能再不当回事了,必须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沈令仪一一记下,晚上沐浴过后就让喜鸢帮自已涂药。

喜鸢人小,做事却格外仔细,替沈令仪涂药的时候一边抹一边吹,还细声细气地问她疼不疼。

沈令仪笑着摇头,心思却飘得有些远。

后来知春进屋来给她添茶灭灯,沈令仪躺在床上好奇地问她今日怎么一整天都没见着栖山。

知春如实告知她,栖山一早就被陆晏廷叫回了陆府。

沈令仪闻言默默地翻了个身,却是睁着一双眼熬过了大半夜。

第三日,她手腕的淤青已经淡了一些,喜鸢问她还疼不疼,沈令仪轻轻摇头说不疼了。

但其实,只要稍加使劲,她的腕骨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天她在屋里待了大半日,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书,又心血来潮地看着赵妈妈在厨房和面蒸包子,直到乌金西坠之时,她方才晃悠着回了屋。

就在沈令仪想着要不要喊了知春提早一些摆晚膳时,忽见知春气喘吁吁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姑……姑娘,快,快去前院……”简单几个字,知春说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满是细汗。

“怎么了?”沈令仪从未见过如此慌慌张张的知春,她下意识心都跳快了一点。

“前院来人了,说是……是……”

“是昭元公主来了呀!”可不等知春结巴完,另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紧接着,沈令仪便看到了一袭郁金裙衫出现在她的眼前,在夕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雍容华光。

昭元公主爽朗地自报家门,笑眯眯地走向沈令仪。

她低垂的鬓发上斜插著金镶翠挑步摇簪,衬得她的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般艳丽明亮。

“公主?”沈令仪很惊讶,差点以为自已这是产生了错觉。

昭元不说话,只偏头看着她,皱了眉道,“你怎么还没换衣裳?”

“换什么?”沈令仪不解,看着面前的昭元公主一头雾水。

昭元也不搭理她,直接指派知春道,“快,给你家姑娘去换身漂亮好看的衣裳,再梳个精致的头,把最好的首饰拿出来给她带上,本宫要带着你家姑娘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