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你就说法院那边什么意思。”詹淮秋颇有深意的皱起眉。

朗宁顿了一下,迟疑着说:“靳法官希望我们能做做被告方的思想工作,在赔偿方面能尽量贴近原告的要求,你当事人住的是全市最豪华的别墅区,拿出几百万作为善后赔偿对他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如果……”

“是靳津让你来说服我的吧?”詹淮秋一语道破。

朗宁一声叹息,那就表示他猜对了。

“他就这么怂,连工作上的事都不敢跟我直接沟通了?”

“也不是,他只觉得不方便……”

詹淮秋冷嗤道:“正好,我也不方便,让他找小孙去,反正现在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我也不会帮忙去游说任何人。再有,麻烦你转告他,被告出于人道主义,顶多支付十万的心理补偿,多一分他想都别想,别忘了这个案子是怎么定性的,就他这优柔寡断的个性还配当刑庭法官?去社区街道都嫌他磨叽!”

说罢,也不等朗宁说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抄了把头发,他骂的很爽。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好像就不在一个频道,也不排除是文化水平差距导致的认知差异,但一定要相信,小土狗真是铁打的,摔不坏的~

献上膝盖求收藏求评论啦!!!

6 | 第六章 愚蠢,幼稚,好笑

【詹律师,男人强男人,怎么定罪?】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詹淮秋就跟普法帮扶小组的两个同事一起坐着乡政府的公务车去下田村了。

他昨晚休息的不太好,说不出原因,就是心里和脑子里都乱哄哄的,一路打着呵欠来到下田村。这个地方的风景跟村名一样朴实原生态,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稻田,和湛蓝的天际连成一片,随便拍张照都可以当护眼壁纸,滤镜都是多余的。

他们到的时候村委会已经在门口把桌子椅子摆好了,桌上还铺了块灯芯绒红布,颇有年代感。村主任前几天接到通知,说这次下村来做普法宣传的是滇市很有名气法律工作者,今早七点不到就亲自来迎接,以往他上班都是九点以后。

“詹律师,感谢你们啊,我们村的普法行动就交给你啦,趁机好好提高一下村民的法律意识。”村主任是个四十几的男人,郑重其事的握着詹淮秋的手。

詹淮秋有点洁癖,被他这么紧紧一捉住手,搞得有些尴尬,只能赔着笑把手抽出来:“我们尽力,希望能帮到忙。”

普法活动的大红标语拉在两根电线杆之间,四张桌子平放成一线,后面是个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篮球架,已经脆弱到只要有人一投篮,篮球架就能散架,让坐在下面的詹淮秋战战兢兢。

法院的小李小唐抱着印刷好的宣传单,站在村委会门口派发给路过的村民,并作简单普法介绍,詹淮秋则跟村主任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其实下乡的工作压力远没有在滇市那么大,在滇市他经手的都是刑事案件,脑神经长期出于紧绷状态,但在莲花乡,处理的都是柴米油盐的小纠纷,除了琐碎,也没什么大毛病,他告诉自己,就当来调整心情吧。

他不时看向门口过往的村民,基本都是早起干活计的人,突然有两个格格不入的青年迅速闯入他视线两个都骑着摩托,而且又是那晚上那批劣质改装的山村野摩托,排气管“突突”的轰鸣声惹来一路人的嫌弃眼神,再有,这俩小年轻中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吴晓峰。

吴晓峰嘴里咬着烟,单腿撑地,摩托车没有熄火,就这么冒着白烟跟自焚似的好好盯着詹淮秋,十足的乡村非主流派头,滑稽得很。

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不过都不重要,反正他也不打算搭理吴晓峰,视若无睹的继续跟村主任讲话。

吴晓峰熄了火,朝他走过来,带着点挑衅的眼神。

村主任见到吴晓峰一步三摇晃的朝这边走来,顿时脸色滋儿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低声提醒詹淮秋:“詹律师,这几个人你最好别惹,咱们乡远近闻名的不良少年,谁见了都得绕道走,尤其一头黄毛那个吴晓峰。”

詹淮秋笑了,他当然不信这个邪,“冯主任是不是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

村主任见他这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忙劝道:“这帮人不讲道理的……”

“冯主任,”吴晓峰挑着眉站到二人面前,哼哼笑着:“你说谁不讲道理呢,是我吗?”

村主任对他是又恨又惧,明明脸上怒气四溢,说话却不自觉的往詹淮秋身后挪:“我告诉你,今天在场的都是市里来的法官和律师,你要是敢撒野,小心他们现在就把你扭送进派出所!对不对詹律师?”

这话让吴晓峰眼睛一亮,他带着点意外欣喜的看向詹淮秋大叔是律师?怪不得全身上下都标榜着一股高知分子的腐臭劲儿,但臭也臭的好闻,真奇怪。

“对,”只是詹淮秋看他的目光显然平静许多:“现在是法治社会,任何跟法律背道而驰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严惩。”

吴晓峰身后的人跟上来了,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反复打量詹淮秋,半晌嫉恶如仇的说了一句:“峰哥,我记得他,那晚让我原地放了二十三遍《寂寞沙洲冷》的人就是这老头儿。”

“你这不废话吗!”吴晓峰唾斥道。

老头儿?詹淮秋眼尾一折,对于这个带着贬义色彩的称呼尤为不满。

他讪笑道:“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年轻人,如果说你的峰哥是拖拉机,那你顶多算个三蹦子,用途不大外观寒酸,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

河马被噎的脑子短路,半天搭不上一句话,反而是吴晓峰开心的笑了,毕恭毕敬道:“詹律师真是三寸不烂之舌啊。”

詹淮秋不打算给他好嘴脸,脸上噙着笑:“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我有事。”吴晓峰说得斩钉截铁。

“哦?准备自首了吗?”

“没有啦,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咨询詹律师。”吴晓峰自认就没干什么违法事,这人怎么光凭冯大头一面之词就认定自己是坏人呢,偏见!

詹淮秋睨了他两眼,谅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胡言乱语,转身走过去:“过来说。”

坐在椅子上,他问:“你要咨询什么问题?”

吴晓峰貌似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存着想作怪的心,支吾其词了一会儿,半弯下腰凑到詹淮秋旁边说:“我就想问一下,男人强奸男人怎么定义?”

果然这小土狗就没安好心!还以为他会装腔作势的说两句人话,敢情跑这儿含沙射影来了,胆子不小。不过詹淮秋好歹是个在刑庭上一路过关斩将的律师,应付这点小状况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他作状沉思片刻,用过一种看似和蔼可亲实则保持距离的表情看着吴晓峰,说:“我国《刑法》中的强奸罪目前单纯只针对女性,至于男的强奸男的这种行为一般参照的是故意伤害罪、侮辱罪、猥亵罪等罪名判刑,怎么,你身边的男性朋友有过这种遭遇?”

吴晓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

詹淮秋知道这人就是来作妖的,不慌不忙道:“不是吧,就你这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没个两米的身高谁能强你啊?”

“你。”吴晓峰道。

詹淮秋被这人的无知无聊无事生非弄得很是心烦,但迫于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发飙,于是保持着脸上的得体,淡淡道:“以上三种罪名都必须建立在行为人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违背他人意愿,强制猥亵他人才构成犯罪,你身体上有被抚摸、搂抱、鸡奸的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