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没有公平可言，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时慎序冷酷地说。

连莘又产生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像冰冷的潮水盖到脖子中央，窒息的感觉一拥而上，胃部挤挤攘攘，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把刚塞进的食物全挤出来。

喉间一阵堵塞。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下拂开衣扣前的手。

下一刻时慎序反掐住了他的脸，逼他面对面：“如果你不喜欢温柔的方式，我不介意用一些你更不喜欢的东西。”

连莘骤然对上他冷峻的面庞，瞬间想到他从前的手段。

他被震得一动不敢动，刚刚浮起的厌恶和抗拒霎时烟消云散。

那双眼眸含了恐惧，脸色发白，一句话都不肯说。

时慎序掐着他，半响，放开了手。

连莘狼狈地垂下脸。

他还是很怕眼前这个男人，哪怕这半个多月时慎序并没有折磨他，有时还那么正常，和他一起吃饭、聊天、睡觉，指点他学习。

胃有点疼，连莘坐在时慎序腿上，垂着脑袋，捂住肚子，死死咬着唇。

“怎么了？”

连莘听见男人冷冷地问他，灵光一闪，抵触心理让他挤出一个谎言，“我……来那个了。”

“对不起……”连莘嗫嚅着道歉。

默然少顷，时慎序让他站起身。

连莘以为他让自己滚，踉跄起身就要离开，哪知时慎序扣住了他手腕，让他转过身站定。

拉近距离，坐着的男人将他虚虚禁锢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中，然后抬手一颗一颗把他松散敞开的衬衫纽扣扣回去。

“东西收在衣柜左下角的蓝盒子，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可以按铃叫人给你送红糖水和止痛药。”

“嗯……”

“29号，记好了。”

“嗯？”连莘没反应过来。

“时间是每个月的29号，下个月问你的时候，希望这个答案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时慎序探手拉开书桌抽屉，拿出烟盒淡声说。

连莘这才反应过来是前段时间时慎序问他什么时候来月经，他说忘了。

“好的。”他低着头。

香烟点着之后，房间内逐渐飘散很淡的烟草味，他又听见时慎序问他：“还有哪里不懂？”

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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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完“作业”，时慎序给他一部特殊处理过的手机学外语，外加一些不联网小游戏消遣，自己则开始批公务。

复古留声机流淌出舒缓放松的轻音乐，到了睡觉的时间什么都没做，各自洗完澡，连莘和时慎序躺在同一张床上纯睡觉。

门窗都关着，留声机也停了，夜晚静悄悄，时慎序睡觉姿势很板正，几乎整晚都不会翻身，更别说发出什么声音。

鉴于此，睡在大床另半边“心怀鬼胎”的连莘不得不十分谨慎，又干躺了近两个小时，躺得腰酸背痛，肌肉不适，确定旁边的男人真的睡着，他才悄无声息地揭被角。

两个人盖的同一张被子，中间隔着不长不短的空隙，小心一点，可以在不惊醒对方的前提下起身下床。

连莘抓着被角，伸腿，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弯曲。

静谧的深夜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紧绷的骨骼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连莘硬着头皮，先是一只脚踩地，然后是第二只脚……

最后站起身，提溜着悬空的被子，轻轻把它掖回床上。

绕过大床，连莘轻手轻脚走到另一边的床头柜，那里明晃晃放着一部手机。

时慎序的手机装了连莘不懂的高科技，不受监狱中干扰屏蔽的影响，可以照常联系外界。

连莘动手在桌面轻轻一扫，几乎没碰到桌面一丝一毫。

一件沉甸甸又轻飘飘的小巧物件就滑进手掌心，曲着指尖微微一动，他迅速把偷来的东西归位到身上更安全更适合存放的地方。

连莘无声地松口气。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手艺还在。

连莘唯一一项可以称得上技术的能力，是偷窃，他因此而入狱，讽刺的是，这项技术在监狱中竟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偷完手机，连莘溜进厕所，进门第一件事是反锁。

第二件事是按手机开关键。

连莘坐在马桶上，开始对着手机四位数的锁屏密码纠结。

如果这部手机存有通讯录，他真的要联系穆潮钰吗？

最多输入十次，十次过后手机就锁定24小时，这么看来他只能输入九次，并且从第三次开始，每次输错密码，锁定时间都会延长。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纠结的时间不能太长，一方面四个小时后时慎序会醒，另一方面，锁定次数过多，超过一个小时不回去风险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