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小九?”
门口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很快,八阿哥脚步匆忙的进来,见到他们时松了口气道:“才听说小十喝醉,我就匆忙过来了,怎么样了?醒酒汤喝了没?要不要请太医瞧瞧?小十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可是受了委屈?”
九阿哥摇摇头道:“已经喂了醒酒汤,似乎有点作用,这日子,也不好请太医,就让他哭一会儿吧,哭一会儿睡着了,明儿就好了。”
“这。。。。。”八阿哥还想说什么,看了眼哭的正伤心的十阿哥,知道这会儿劝慰也没用,便也不再多说,看向胤禛道:“多谢四哥照顾小九和小十了。”
胤禛上辈子就讨厌老八这副嘴脸,这辈子依然讨厌,他拢了拢袖子,不咸不淡道:“都是自家兄弟,互相照顾罢了。”
他看向老九道:“时辰也不早了,宴席也该结束了,我还要出宫回府,就不打扰你们了,十三,我们走。”
说完他也不等九阿哥反应,径直走了,小十三冲几个哥哥抱了抱拳,屁颠屁颠跟在他四哥身后也走了。
留下的八阿哥和九阿哥一时无言,倒是十阿哥,似乎酒醒了一些,哭嚎地不那么大声了,侧身背对着他们,只默默抽噎着。
“四哥四哥。”小十三跟在胤禛后面蹦蹦跳跳:“四哥,前些日子你送进来的松子糖可还有么?”
“这么快就吃完了?”胤禛惊讶,这松子糖是安然闲暇做的,做了不少,他进宫时特意带进来给十三和十四当个零嘴儿,没想到这才几天,十三就全给吃了。
小十三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吃的,只看书时随意抓两把尝尝,结果就给吃没了。”
“到底是糖。”胤禛皱眉:“昨日听你喊牙疼,是不是吃糖吃的?”
“不是不是!”小十三眼睛瞪的老大,生怕他四哥误会不给糖吃了,连忙解释:“我那牙,是快要掉了,就剩一点儿还粘着牙床,吃东西老是扯到,我才说疼的,不关松子糖的事儿!”
胤禛无情道:“既然换牙了,那就更不能吃糖了。”
小十三当即耷拉了脑袋。
小可怜样儿,胤禛心中好笑,松口道:“前段时间你小四嫂做了一批柿子饼,我尝过,甜的很,待我这两日有空了,就带点进来给你尝尝。”
小十三立即抬起脑袋,他自然知道胤禛口中的小四嫂指的是谁,话说他对安然也有几分熟悉,毕竟他名义上是德妃在养,之前请安时总会见到安然,且胤禛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因此内心自然多了一份亲近,闻言便乐道:
“小四嫂做的东西都特别好吃!”
“好吃也不能多吃。”胤禛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如今才刚换牙,柿子饼一天只许吃一块。”
“啊?”小十三有些不乐意。
胤禛就吓唬他:“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吃,以后就不给你带零嘴了。”
小十三赶紧道:“不偷吃,我绝对不偷吃。”
胤禛这才满意。
两人走了一路,快要走到宫门口了,胤禛道:“好了,送到这儿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小十三可怜巴巴道:“四哥,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出宫玩玩儿啊,我都还没出过宫呢。”
胤禛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道:“待四哥忙完这阵,四哥就带你出来转转如何?”
“好!”小十三扬起笑脸,他知道胤禛从不说空话。
“快回去吧。”胤禛开始赶人,对一直跟在小十三后面的小太监吩咐:“护送十三回阿哥所去。”
“是。”那小太监应了一声。
直到看不见小十三的背影,胤禛这才带着苏培盛出了宫门,乌拉那拉氏在马车内等候多时,见胤禛上来,忙问:“爷可有事?”
“无事,是小十喝醉了酒,耽搁了一会儿。”胤禛摆手,又道:“这么晚了,怎地不先回去?身子可还受得了?”
这都快亥时末了。
“我想等爷一起。”乌拉那拉氏笑道:“今日额娘分外照顾我,倒并不觉得多累。”
见她脸色尚好,说的并不勉强,心下虽有些不愉,觉得她不顾念身体,但胤禛也没再多说什么,马车一路平稳回到了府上。
第54章 贵妃娘娘殁了
颁金节一过,时间便如流水般向前推进,贵妃娘娘的身体如摧枯拉朽般急转直下,终于在十一月初三这日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消息传至倚梅苑时,安然正在做柿饼,之前做好的一批,胤禛说十三想吃,她便只留了一点,剩下的全都送进宫里,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儿干也总比整日干坐着的好。
来通知消息的是宜兰院的太监,他特意提醒道:“福晋已经进宫服丧,安格格这边也该收拾收拾,莫要出什么纰漏了。”
“我明白的。”安然点头吩咐道:“把院里不合时宜的都收起来吧。”
其实明面上不合时宜的大红大绿,这几日已经在带着收了,毕竟名义上的庶母那也是母亲,还是位分最高的,胤禛这几日衣服都不敢沾红带绿,生怕招了别人的眼,当然,也不能穿的太过素净,毕竟人还在呢,你这一身孝服算怎么回事。
人死如灯灭,对于这位并没见过几面的贵妃娘娘,安然内心只是有些怅惘,她又想起了那位教她刺绣,对她照顾颇多的嬷嬷,如今怕是已经成为皑皑白骨,也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人替她收尸。
她让春和打了水来,焚香沐浴后坐在桌案前,开始虔诚地抄写往生经。
宫里已经一片素白,灵堂前,十阿哥已经哭晕在九阿哥怀里,九阿哥眼睛通红,抱着他连声道:“快!快传太医!”
八阿哥连忙让自己身边跟着的太监去请,场面一时有些慌乱。
“贵妃娘娘灵前,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
太子带着一群人过来,见这乱象训斥了一番,那些个手忙脚乱的小太监们立即井然有序起来,他又看了看十阿哥的脸色,将腰间的玉牌扯下扔到自己随行的太监手里。吩咐道:“去把院正请过来,就说是爷请的。”
太医院院正史太医,平素只为康熙和太子请脉,连大阿哥都无此殊荣。
八阿哥和九阿哥到底年纪还小,尤其九阿哥,自己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两人生拉硬拽了半天,竟没把十阿哥抱起来,一旁的三阿哥实在没忍住,上前将十阿哥一把抱起,嘴上还不饶人:
“瞧你们这细胳膊细腿的,平素一叫你们练武,那脸耷拉的比驴还长,这会子竟连弟弟都抱不起来,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