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昭笑了,道:“你既想去,那就去吧,孩子们也都大了,后院也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额娘雄心壮志,你怎么反而还露了怯?去做吧,就算有人非议又如何,爷在你身后呢。”

有弘昭的鼓励支持,富察婉宁瞬间有了信心。

弘明在知道此事之后,笑道:“挺好的,反正咱也没有孩子,也不急着要孩子。”

明希嗔了他一眼,道:“那以后若有人在你面前嘀嘀咕咕,说我抛头露面,你该如何?”

弘明依旧笑眯眯的:“不会的,上一个乱说话的人,他的大儿子如今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了。”

之前弹劾额娘的那位庄大人家的儿子,在京郊跑马时落马,被马蹄踩断了腿,差点就废了,马是庄公子自己的马,京郊的马奴连边都没沾,只是出事的地方就是那么巧合,在弘昭的马场中。

庄大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也知道弘昭根本就不屑隐藏,其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他,即便如此,这委屈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咽下去,甚至还要感激弘昭没下狠手直接断了他儿子的未来。

此事一出,朝臣皆都静默了几分,明白三贝勒远不如看着那般温和,手段甚至透着几分狠厉。

有人曾在皇上跟前提过此事,然而皇上并未多做表示,只说一句,腿伤该好好养着,若是需要太医,尽管报上来,就此轻轻揭过了。

皇上如此表态,那这背后的深意,就该仔细琢磨琢磨。

后宫之事繁杂,安然虽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但若想抽来身做些别的事,那光靠她一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特地将宫里的齐妃接了过来,又将董鄂氏和舒舒觉罗氏叫到了圆明园中。

董鄂氏和舒舒觉罗氏对安然也是很熟悉的,尤其是舒舒觉罗氏,因着齐妃和弘昐的关系,天然亲近安然,过来的时候笑盈盈的,倒衬的一旁本就有些郁郁的董鄂氏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安然看向董鄂氏,关心问道:“最近身体如何,怎么瞧着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有没有请太医?”

董鄂氏挤出一抹笑道:“多谢娘娘关心,妾身没事,只是昨晚上没睡好,故而有些疲乏罢了。”

安然和几人寒暄了两句,也不再绕弯子:“今儿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本宫初掌后宫诸事,颇觉有些应接不暇,前几日还头晕目眩差点倒下,本宫就想着,到底是年纪大了,有些事不能自己撑着,如今在这圆明园,你们进出倒也方便,想着请你们来替本宫分担一些,只不知你们是否有空。”

分担宫权,这可都是旁人求而不得的好事,齐妃以前在潜邸时就经常帮安然看账本,闻言笑道:“左右臣妾也无事,姐姐相请,臣妾自然愿意为姐姐分担。”

董鄂氏和舒舒觉罗氏对视一眼,也跟着点头道:“妾身愿为皇贵妃娘娘分担。”

安然便道:“齐妃以前也帮着本宫分担了多年,有管家的经验,以后宫里出来的账务,就先送到雨薇和静姝你们二人府上,不重要的事情,你们自己裁夺就是,重要的事情就送到圆明园来,由齐妃和本宫决定。”

“是。”

第358章 修路开始

京城城门口的官道旁最近发生了一件稀罕事,在官道两边设了挡板,挡板之外,有人拉着一袋袋不知名的灰色尘土一样的东西,混着水和沙石搅拌搅拌后就铺在了地面上,和原本的官道齐平,周围还有官兵把守,

“这看着软乎乎的还混着水,没等干就铺在了地上,这和下雨天的泥地有什么区别?这要不是看着又是沙子又是石子的,我还以为是要挪些土地过来在官道两边种田呢。”

不少来往的人都对着水泥地面指指点点,奈何周围官兵把守的太严,稍微靠近一点就被撵走了,不过倒是依旧有闲汉好奇心重的很,整日里不远不近的蹲守在附近,就为了看看这些干活的人到底要干啥。

“瞅着倒像是在修路,可这路着实有些奇怪,瞧着灰扑扑,湿哒哒的,也没铺青砖,这一场雨下来,不是照样泥泞一身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些干活的人都哪来的?瞧着可不像是熟手,穿的倒是和咱们差不多,就是感觉像是没怎么干过活。”

“看看看!又有人扛包扛摔了哈哈哈,这些人,没干过粗活吧,瞧还摔了个屁股墩了!”

“那人我倒是认识,你别瞧他一身衣裳补丁摞补丁的,其实是八旗子弟,祖上曾辉煌过的,只可惜子孙不继,最后落魄成这样。”

“呦,八旗子弟,怎么出来干这种脏活累活了?他们不都是有朝廷奉养的吗?”

“这我哪儿知道去,八旗子弟也不都是有钱的,穷的饭都吃不上的大有人在,或许就是为了出来混口饭吃吧。”

“我觉得你说的对,瞧,他们放饭了。”

一阵扑鼻的香味从身边经过的马车上传来,那蹲在一起聊天的闲汉们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问道:

“猜猜今儿吃什么?”

“昨儿吃的白菜炖肉,并两个素菜,还有一碗菜汤,那满满一碗杂粮饭堆的都冒尖了,油亮亮的肥猪肉片,搭着这饭吃下去,我都不敢想滋味如何好。”

运送午饭的也是一队官兵,他们到了位置,下了马车,将一桶桶饭菜搬下来,敲了敲锣,喊道:“放饭了!放饭了!洗完手拿好碗过来排队!”

修路的众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洗完手后就拿着碗一个个排队,有人笑问:“扎克善大人,今儿的饭菜都有些什么啊?”

来修路的,目前还没安排犯人,都是八旗子弟,祖上有的还曾共过事,因此官兵虽有督促之职,但不可能像对待犯人那般对待来修路的八旗子弟,故而听到有人问话,扎克善便也好声好气的答了:

“今儿你们有口福,刚下来的春笋,鲜着呢,厨房做了腌笃鲜,还煮了大棒骨汤,油汪汪的,保准你们吃的满嘴流油。”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迫不及待地伸着头看看队伍排到哪儿了。

扎克善怕他们像前几日那般闹事,特意提醒道:“饭菜多着呢,皇上可说了,饭菜尽够,所以安心排着队吧,若再有闹事的,闹事之人的那个小队,可是得全部撵回去,再也不许过来修路的。”

八旗子弟向来嚣张跋扈,即使再穷困潦倒的,也依旧不改他们所谓的“爷”的做派,所以第一天来的时候,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搬个沙包嫌重,混个泥沙嫌累,一个个娇气的不得了。

当然,这些娇气在中午饭菜过来时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不断吞咽的口水和对那一桶桶饭菜的垂涎之色。

能第一批就被说动过来修路的,无疑就是看中了包吃包住的条件,且不说这住的如何,单就每天这中午晚上包的两顿饭,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就能让他们乐不思蜀。

当然,刚开始他们是不知道排队为何物的,甚至因此还起了好几回争执,好在都被一旁的官兵全都按了下去,闹事之人被罚不许吃饭,这才都老实了下来。

待将所有修路的工人饭菜全都分了下去,扎克善这才带着其他官兵开始吃饭,他们和工人一样,打了饭菜就找了个地方蹲着吃,也顾不上说话,当即先喝了一口大棒骨汤。

“啊~”

有人叹了一声,下一瞬就被扎克善拍了一巴掌道:“干什么呢,怪腔怪调的?”

那人嘿嘿一乐,挠了挠头道:“这不是感慨今儿的大棒骨汤好喝嘛,如今咱们这每天吃的,可比家里准备的还好,我媳妇儿本来还担心我这差事辛苦,谁曾想这才几天,我就感觉我的裤腰带有些紧了。”

扎克善笑了笑,确实,他也感觉自己这两天都胖了。

“大人,这段路修的差不多了,咱们还要往前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