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赶紧上前,轻声道:“额娘,儿媳扶您进屋歇着吧。”

弘晖也伸出手道:“额娘,儿子也扶您进屋。”

乌拉那拉氏点头,在两人的搀扶下回了内室,呼出一口气,看向董鄂氏笑道:“额娘这身体,不中用了,累着你了吧?”

“没有没有,儿媳伺候额娘本就是应该的。”董鄂氏抿唇一笑,从一旁拿了个小毯子给乌拉那拉氏盖上,轻声问:“额娘,您要是累了,就先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吧,儿媳在这儿守着您。”

“额娘这儿这么多人,用不着你劳累。”乌拉那拉氏拍了拍她的手,一脸欣慰:“额娘这身体,几年如一日,就这么不好不坏的,额娘都习惯了,好在弘晖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万事都不需要额娘操心,如今你又嫁过来了,他以后啊,额娘就全都交给你了。”

董鄂氏羞涩道:“是,妾身一定照顾好二爷。”

乌拉那拉氏笑道:“照顾他是一回事,尽快给额娘添个大孙子,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呢!”

这次连弘晖的脸都跟着红了,不自在道:“额娘,我和董鄂氏昨儿才成的婚,您未免我太着急了些。”

“是,是额娘着急了些。”乌拉那拉氏叹道:“但额娘这也是没办法,额娘这身体,说不准哪日就不好了,人生最重要的几件事中,娶妻生子当排前列,若是你们能早早给额娘添个乖孙孙,那额娘就是。。。”

“额娘!”弘晖提醒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额娘,董鄂氏刚嫁过来,昨天忙乱的很,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这会子儿子院里怕是堆满了东西,不如趁着现在天色尚早,让董鄂氏回去先收拾收拾。”

弘晖这么说了,乌拉那拉氏也不好再留人,含笑道:“好,那你们先回去吧,也不早太过劳累了,若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就让院里的奴才收拾去,你们自己可得好好休息,身体好了,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小两口回了自己的院子,弘晖这才道:“方才额娘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对我来说,孩子都是天定的缘分,不是急就能有的。”

董鄂氏羞涩一笑,点头应下,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弘晖起身要走,她下意识问了一句:“二爷这是要去哪儿?”

弘晖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道:“前些日子得了些好书,我想去看看,对了。。。”

他想起一件事,斟酌着开口道:“先前额娘送了个小丫鬟过来伺候,名字叫琥珀,我原先把她安排在茶水房,如今你进门,你是当家主母,自然该由你安排。”

董鄂氏自然知道这个琥珀是干什么的,试探问:“不知琥珀原先是如何伺候二爷的,要不,给她安排个院子?”

“不必。”弘晖摇头道:“我和她就只有主仆关系,没有旁的,不拘是在你身边伺候,还是依旧放在茶水房,或者是其他的,都随你安排就是了。”

董鄂氏便点头应下了,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问:“二爷喜欢喝什么茶,读书辛苦,妾身给您准备些茶水和点心吧。”

弘晖道:“那就泡一壶君山银针吧,至于点心,别太甜就好,我读书时不喜人打扰,你做好了,让小桂子送进去就行。”

“是。”董鄂氏一一应下。

见弘晖去了书房,她叫来自己的两个大丫鬟,一个唤鸣玉,一个叫听泉,吩咐道:“听泉,你去泡一壶君山银针,并几碟子点心,不要太甜,送到书房门口,给小桂子就行,鸣玉,去将茶水房一个叫琥珀的叫进来。”

琥珀来的倒是快,她一身粉色裙装,脸上涂了脂粉,还给自己盘了头发,戴了钗环,行动间眼波流转,颇有几分风情,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她和周围丫鬟们的截然不同。

进了屋,她盈盈一拜,娇声道:“妾身琥珀,见过福晋。”

第318章 请柬

若没有听到弘晖先前说的话,见琥珀这番模样,董鄂氏怕是要多想,但有了先前弘晖给她透的底,再瞧琥珀,她心中便不再有任何波澜,淡声道:“不过一个茶水房的奴婢,不知是哪门子的妾身?”

琥珀道:“福晋有所不知,妾身出自宜兰院,本就是被派来贴身伺候二爷的,只是二爷勤于读书,且福晋尚未过门,便将妾身暂时安排在了茶水房中,待福晋进门,想来就能安排妾身的住处了。”

她睁着眼睛瞎编,虽然弘晖只把她当个丫鬟,但福晋才刚进门,说不定忽悠忽悠,便分她一个小院子呢,不拘是侍妾还是格格,总比做丫鬟的好,只要董鄂氏以主母的名义收了她,难道二阿哥还能反对不成?

董鄂氏嗤笑一声,显然很清楚琥珀心中所想,不在意道:“二爷说了,你虽是额娘那边送过来的,但他并未收用你,还说任我处置,我也不为难你,你这身装扮,以后莫要再穿了,也不许再自称妾身,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在茶水房呆着,那就去库房吧,那儿我预备放个管事和几个看守的,你既是额娘送过来的,想必也能压服的住。”

茶水到底是要进口的东西,董鄂氏对琥珀可不放心。

琥珀倒没想到弘晖竟然和董鄂氏讲的这么清楚,见董鄂氏不为所动,她心中不甘,但以后还要在董鄂氏眼皮子底下做事,她不想闹的太僵以致没有后路,因此只能行礼道:

“是,奴婢明白了。”

弘昐和弘晖顺利大婚,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康熙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提弘昭的婚事,时年三月,尚书耿额等数名大臣以“为太子结党会饮”罪受罚,京城的气氛又变的风声鹤唳。

端午节刚过,安然就接到了大嫂春娘的拜帖,王卓回京这几年,差事做的不错,已经升了正五品,按理他有胤禛这层关系,暗中操作一二许是能升的更快,但这几年形势多变,他自己主动和胤禛提出先压一压晋升,以免节外生枝。

春娘先前因王淼婚事一事和王卓大吵一架,被王卓压下后安静了许久,但这两年王母年纪渐大,王卓不忍心让王母晚年再多操劳,便又将管家之事交到了春娘手里,春娘便有些蠢蠢欲动,时常便递拜帖进来。

安然知道她的心思,弘昭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王婉也能嫁人了,春娘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安然的意思,安然也曾说明,弘昭的婚事她做不了主,但春娘只当听不懂。

安然估摸着春娘是有想将王婉送进来当侧福晋的意思,每次春娘暗示,她不想让王家其他人难做,尤其是王母,便只做不知,反正十次拜访她最多也就见个一两回,也不算多烦。

“主子,见吗?”茯苓见安然在发呆,不由轻声提醒了一句。

“见吧。”安然将拜帖放到桌子上,笑道:“总这么含含糊糊也不是事儿,索性说个明白。”

若是春娘还执意装听不懂,那她就只能找王卓了。

春娘第二天就带着王婉上门了,安然在待客厅招待了她们,寒暄道:“也有几个月没见大嫂了,不知最近如何?干娘身体还好吗?”

春娘笑道:“我一切都好,娘的身体一直就那样,不过你放心,我好好伺候着呢,绝不叫娘委屈。”

该说不说,春娘对王母是真的好,许是一路艰难过来,王母拿她当亲女儿,她也当王母是亲娘。

这两年王母的身体越发差了,尤其是今年冬天,冷得很,老人家就有些受不住,冬里病了好几场,安然特意派了谢大夫去瞧,却也瞧不出什么,只说是老了,老年病。

王母卧床时,虽有丫鬟,但春娘还是亲自端屎端尿的伺候着,晚上还在王母屋里打地铺,有一点动静她都要起来看看。

用她的话来说,那些买来伺候的丫鬟到底也是外人,难免嫌弃老人不好伺候,也恶心那些腌臜物,但这是她亲娘,她不嫌弃。

这也是安然一直不愿和春娘过多计较的原因。

安然笑道:“我这儿给干娘做了几件夏裳,正好大嫂过来,还要劳烦大嫂帮我带回去。”

春娘道:“成,待会儿你收拾好了放我手边,走时就不会忘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笑道:“其实这次来,是有一件喜事,想要问问大妹妹您有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