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虽不许后院的人与娘家频繁书信来往,但并不阻止她们娘家人送东西进来,尤其是瓜尔佳氏,她能拿到的东西,胤禛都会知道,这有利于他掌握瓜尔佳氏一族的动向。

“吃一个扔一个,那可真够奢侈的。”安然故作惊讶,羡慕道:“瓜尔佳氏一族果然财大气粗。”

瓜尔佳氏赶瞬间将心里的得意压了下去,觑了一眼胤禛,找补道:“只是一个远房表哥今年来拜访,故而带了些年礼过来,父亲想着妾身,这才将送了过来让妾身和弘时也尝尝鲜,毕竟冬日里,新鲜的果子最是难得。”

胤禛开口道:“既然知道冬日里果子难得,那就不要浪费,弘时还小,若叫他养成奢靡的性子,以后又该如何是好?”

瓜尔佳氏抿唇,心里暗自悔恨方才自己为了和安然比而口出狂言,但这会子也只能老老实实应下:“是,妾身回去一定会好好教管弘时,定不会让他养成奢侈无度的性子。”

弘时在奶娘怀里打了个哈欠,显然不知道自家额娘败坏了他的名声。

困意大概是会传染的,弘明和苏布达也开始眼神迷糊,安然叫来春和带人把他俩抱回自己屋里睡去。

双胞胎一岁三个月左右断的奶,安然向来没有让奶娘照顾孩子长大的习惯,故而断奶之后给了一大笔遣散银子就让奶娘回家去了。

胤禛开始赶人:“弘时应该也到了睡觉的时间了,不如先带他回去歇着吧。”

瓜尔佳氏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了,便道:“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等等。”胤禛喊住她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瓜尔佳氏一愣,答道:“是走来的。”

胤禛点头,叫来苏培盛道:“去抬两顶轿子来,送侧福晋和五阿哥回梨香院。”

“嗻。”

瓜尔佳氏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感激道:“多谢王爷,”她转头看向安然,目光中带着得意,笑道:“做父亲的,总归是心疼儿子的,您说呢,安姐姐?”

“那是自然。”安然笑眯眯接话,还面露关心道:“雪天路滑不好走,瓜尔佳妹妹回去路上可要当心些。”

这话说的瓜尔佳氏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安然语气里带着不怀好意,但一路上出乎预料的顺利,一直到进了屋,她这才彻底放下心。

弘时已经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瓜尔佳氏看他睡的小脸红扑扑的,便让奶娘抱他回屋睡了,自己在书琴的伺候下躺到了床上,疲惫地叹了口气。

书琴蹲下来给瓜尔佳氏揉着头,轻声道:“主子为何非要让弘时阿哥大冷的天去给王爷贺寿?弘时阿哥到底也才一岁多点,就算是不去,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

瓜尔佳氏叹道:“我也知道他还小,只是自他出生,王爷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龙凤胎比他就大了几个月,王爷的心神便全被皓月轩那两个,不,是三个,占去了,如今不趁着弘时年纪小多到王爷跟前露露脸,就怕日后王爷连想都想不起有这么个儿子了。”

书琴斟酌半晌,劝道:“主子,不是奴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府中不说红弘晖阿哥占了嫡子身份,就说大阿哥,三阿哥也都已经长成,三阿哥还经常被皇上赏赐,咱家五阿哥乃是幼子,就算日后王爷封了郡王,这世子之位,怕是也。。。”

“我知道,除非前面的全都。。。”瓜尔佳氏顿了顿,嘀咕道:“可如今的形势,可说不准的,亲王世子之位难争,但若是。。。。”

她深知瓜尔佳氏一族都是无利不起早之人,他们原先看好太子,也力挺太子,族中所有的资源全都是用在太子和太子妃身上,旁的女儿分不到一点,可最近这一年,瓜尔佳氏一族倒是稀奇的很,要是手里有什么宝贝了,倒是能想起送她这儿来讨好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太子似乎不再那么得势了。

想想也是,皇上日益渐老,而太子正值壮年,任何一个手握权力多年的当家老爷都不舍得放权,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父子相残的戏码在世家大族中都不少见,更别提皇家了。

所以她现在日思夜想的就是太子赶紧倒下,只要太子倒了,那剩下的几位王爷,焉知谁胜谁负?说不定就能让自家王爷捡了个漏,毕竟也算是排在前头的皇阿哥。

她以前闺中时,曾听姐妹们私下议论过,大阿哥据说是个莽夫,那定是有勇无谋,三阿哥一直和太子交好,若是太子出事,那三阿哥很难不被牵连,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轮到了自家王爷吗?

亲王世子之位,争不争不打紧,但更高的位置,若是真的摆在眼前了,那无论是自己想不想争,瓜尔佳氏一族定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也不想。

第283章 淼儿的能力

胤禛说过些天年礼会送到,其实他说的第三天就已经送到了皓月轩,好几大箱东西,每个箱子足有膝盖高,被前院的侍卫们抬过来时,扁担都被压弯了。

领头的依旧是伊尔哈,他升为了前院的护卫统领,原本不用亲自带队,但还是跟着来了,安然的目光在他和春和之间转了转,笑道:“几位辛苦了,郭必怀,替我送送几位大人吧。”

“嗻。”郭必怀应下,对几个侍卫道:“诸位请随奴才走吧。”

出了皓月轩,郭必怀拢着袖子走在前头,伊尔哈他们跟在后面微微低头,目不斜视,他放慢脚步,侧身和伊尔哈搭话道:“今儿这天气真是不错,是吧,伊尔哈大人?”

伊尔哈几步上前,和郭必怀走到一起,看了看微微飘雪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样子,完全看不见所谓的好天气,他偏过头,轻声问道:“雪天路滑,公公小心脚下。”

他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挂念的事情:“前些日子见到春和姑娘的手被茶水烫伤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郭必怀心想这老小子还算上道,要真还是跟个木头似的,那他也不必跟着忙了,唇角一勾,笑道:“春和姐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为何,老是见她捧着个药瓶发呆,像是那药十分珍贵,春和姐姐也很是珍惜吧。”

伊尔哈微微怔愣,不确定的问:“她拿着的那个药瓶是什么样的?”

郭必怀状似无意道:“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白色瓷瓶,不过底部绘了一株迎春花,看着倒是有几分野趣。”

“那,那她看着那个瓷瓶,有没有说什么?”伊尔哈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那倒没有。”郭必怀摊手,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可不会去编一些没影儿的事。

伊尔哈顿时有些失望。

郭必怀将他们送到了和前院相连的月亮门初,掏出一个荷包塞进了伊尔哈手里,笑道:“辛苦几位大人了,大冷的天,这是我家主子给几位的辛苦钱,不多,拿去买点儿热酒吃,暖暖身子。”

“多谢舒福晋了。”伊尔哈也没有推辞,知道舒福晋是个心善的人,这银子真的就是为了犒劳他们而已。

伊尔哈带着人进了前院,这会子正是换班的时候,伊尔哈交了班,换了自己的衣裳,将安然的赏银抛给了跟着的其他人道:“你们拿着,分了也好,喝酒也罢,但有一点,不许耽误差事。”

其中一人笑嘻嘻道:“正好今儿想去春月楼潇洒潇洒,统领,您要不跟着小的们一起?”

“不去。”伊尔哈拒绝,直接出了院子,回家去了。

其他人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统领大人向来不去这些地方,非得多嘴问一句作何?”

“这不是看统领大人每天就只在家或者在王府,快三十岁的人了,家里冷冻冻的像个冰窟窿,想着带他去温柔乡暖和暖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