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昭却没急着庆祝,气喘吁吁地将特木尔拉起来:“抱歉,是我胜之不武。”
特木尔哈哈一笑,他不太会说汉话,语调有些奇怪,却也能勉强听懂:“你很好!我还比你大两岁呢。”
查尔苏对康熙恭维道:“这位皇孙可真是勇武过人,特木尔的摔跤技术在他们这一代里能排到前三,没想到这位皇孙竟然能赢了特木尔,不愧是太祖后裔,果真不凡,不知是哪位皇子家的小阿哥啊?”
康熙招手:“老四过来!”
胤禛赶紧上前。
康熙笑道:“这是我家老四雍郡王,弘昭便是他的儿子,家中排行老三。”
查尔苏笑道:“果然是一脉相承,雍郡王看上去也是英勇之人啊!”
“不敢当。”胤禛谦虚道:“弘昭那孩子,就仗着那几分机灵,若真让他和特木尔硬碰硬,那肯定是赢不了的。”
“赢了就是赢了,别什么好说的。”喀喇沁部的札萨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蒲扇般的大手差点将胤禛推了个趔趄,还好胤禛早有准备,这才没有丢脸,他哈哈大笑,声若洪钟:
“特木尔这小子向来一根筋,常常说只要有力量,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被弘昭打败,也算是个教训,让他能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好事!”
嘎鲁玳从高台上一跃而下,高高兴兴地跑到安然面前笑道:“额娘,哥哥好厉害!”
安然也很高兴,见弘昭被人围着,脸上不由带了几分欣慰。
康熙道:“朕说话算话,高无庸,将这柄宝刀赏给弘昭。”
弘昭双手接过刀,跪下谢恩:“谢皇玛法赏,孙儿有一个请求,还请皇玛法恩准。”
“弘昭,不许胡闹。”胤禛皱眉,怕弘昭要求太多惹康熙生气。
康熙摆手,不在意道:“什么请求,你先说给朕听听。”
弘昭诚实道:“今儿虽然是孙儿赢了,但只是讨了巧宗,能得皇玛法几句夸奖已是荣幸,这把宝刀孙儿愧不敢当,所谓宝刀赠英雄,孙儿想借花献佛,将这宝刀赠与特木尔,和特木尔交个朋友。”
两人方才的比斗,孩子们没看出什么,但大人们都是火眼金睛,对弘昭的小动作看的分明,只是康熙在场,蒙古贵族也就没说什么,再说了,这位弘昭阿哥,确实有几分勇武,再过两年,怕是更上一层楼,没必要在今儿这种小事上为难。
倒是没想到这位弘昭阿哥是个实诚性子,将自己的小动作点了出来,说话也是谦虚有礼,果然不愧是皇室教养出来的。
康熙哈哈大笑:“这刀朕已经赏给你了,你想赠与谁,自然就能赠与谁。”
弘昭起身,笑着将宝刀双手送给特木尔,笑道:“改日咱们再较量一场如何?”
“我的荣幸!”特木尔原本还有几分不服,但见弘昭这般有礼,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了,他接过宝刀,朝康熙跪下:“多谢皇上恩赏!”
“起来吧!”康熙看向弘昭道:“虽然你用了巧力才赢得这一场比赛,但你的表现,也不能说愧不受赏,那把宝刀既然赠与了特木尔,那朕手上这枚扳指,就赏给你了。”
弘昭下意识看向胤禛,见他点头,这才谢恩:“孙儿谢皇玛法赏!”
摔跤比赛结束,接下来就是打靶,弘晟,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申请出战,只可惜双双败北,神色沮丧地回了队伍里。
康熙倒是没怎么生气,还安慰他们:“与你们比赛的,都是草原上最勇武的儿郎,个个身经百战,若真叫你们赢了,他们回去可得吃板子了!”
这一番话说的蒙古贵族们哈哈大笑。
再之后,便是驯马的环节,弘晳本就看不惯弘昭,见他被皇玛法夸奖,心里很是不服气,但于打靶一技上,他确实不擅长,只好故作大度地将机会让给了弘晟,谁知竟然还输了,真是没用。
这最后的一场比赛,他绝不会将出风头的机会再让给别人了!
第208章 失控
康熙叫人牵了两匹马来,笑道:“这两匹马,是今年蒙古进献给朕的两匹上等好马,还没被驯服,你们谁先将其中一匹拿下,朕就将这马赏给谁。”
弘晳眼睛一亮,他正缺一匹好马,若是能将这马驯服,不光是在皇玛法面前露脸,还能获得一匹好马,何乐而不为?
赤那从人群里出来,昂首挺胸,他自小在草原长大,八岁时就驯服过一匹成年野马,因此不以为意,脸上依旧笑眯眯地,甩着他挂在腰间的带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来到其中一匹马前。
装腔作势。
弘晳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来到另一匹马前,牵着马过来的太监早就已经退下,如今一人一马对峙着,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
赤那并未着急上马,他先是绕着马走了一圈,然后来到马的正对面,伸出手想要抚摸马的鼻子。
那马有些不安,甩着头,“呼哧呼哧”地打着响鼻,蹄子也在不安地动着。
赤那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小麦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认真,竟显出几分俊美冷厉,五官深邃,斜长的眼型,瞳孔是深褐色,透着几分狼性,一身藏蓝色的袍子,搭配同色的蒙古帽,有辫子自两边垂下,却并不显的女气。
还挺帅的。
安然摇摇头,赶紧回神,不对,这看女婿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赤那并不知安然心中所想,他嘴里依旧哼着蒙古小调,只是比之前更加低沉,他面前的那匹马在这低沉的小调中竟缓缓低下头去。
“乖马儿。”赤那用蒙语夸了一句,摸了摸它的头,顺着力道转到马的身侧,脚下一个用力就飞身上了马。
背上忽然有了人,野马不适地嘶鸣了一声,摇着头转着身体,在原地跳来跳去,想将赤那甩下来。
弘晳见赤那这么快就上了马,再不敢耽误,纵身一跃,也飞身上了马。
两匹野马不停地跳来跳去,跑来跑去,都想将背上的人甩下来,赤那显然是游刃有余,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不停地调整姿势,牵着缰绳慢慢控制野马奔跑的方向。
弘晳这边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以往骑的马,都是已经驯服好的温驯马,而且还配备了马鞍马镫,坐在上面很舒服,可身下这匹野马,四处乱跳不说,马背上光秃秃的,坐上去不仅打滑,还很硌人,他想要保持平衡,必须紧紧夹紧马腹,可这样就会使得野马更加不舒服,如此,恶性循环。
太子在一旁看的直皱眉,扬声道:“弘晳,放松些。”
太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弘晳心里就更紧张了,他虽从小被太子宠着长大,可这两年,额娘失宠,阿玛的脾气越发暴躁,在课业上,阿玛对他近乎严苛,他的日子根本没有旁人眼中那般的好过。
驯服野马是一场体力间的较量,赤那驱使着马在草原上跑了一圈又一圈,他的身体自始至终都不曾晃悠过,反而将马累的呼哧呼哧喘气,显然有了疲态,跳跃的也没那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