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换了些清淡的开开胃而已,那女人家里没权没势,又没什么背景,也许就生得好看罢了,拿什么和两位皇后争啊且不说好胜善妒的杨家成安皇后,单就那嘉乐皇后,虽说一向不受宠,可毕竟还是有个二皇子呢!”

房顶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瞥一眼那消失的身影,木若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眼睛像猫一样微微眯起,而后瞳孔舒展,嘴角笑容隐贮着一丝阴狠。

离开木若视线的两个宫女毫不知自己方才的话全被听了去,仍是低声议论着

“嘉乐皇后的二皇子虽是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但是听人说,年岁与皇上登基便带着的大皇子相当呢皇上他,入宫前便与嘉乐皇后成礼了吧……”

是夜,锦华庭。

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木若一身普通宫女的装束,手中端着果盘,与一众宫女一并站在锦华庭的角落里,冷眼望着不远处台上翩然而舞的成安皇后,眸光愈寒。

一舞毕,台下掌声雷动,不知那司耀使者对帝主说了些什么,便见皇袍帝主携一杯琼浆步向舞台,将衣着华丽的成安皇后亲手扶起;两人接盏而饮,而后一起回到宴前,并身而坐,俨然恩爱帝后的模样。

角落里的木若目光寒至极点,手中的果盘微微战栗了几下。

“小心些,给几位主子送过去。”身侧的嬷嬷忽出声催促,木若前后的几个宫女忙不迭地端着果盘向上位走去。

木若步伐一顿,也随着走了过去,一行人在妃嫔们的桌前停下,纷纷将果盘轻放至桌上。

距离缩短至几步之远,余光所及的两道人影,却如刀锋般划过她的眼,疼得钻心。

明贵妃望见身侧的木若,先是一惊,而后便转化为一抹嘲讽,染上勾笑的嘴角。

明知道会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来了,这算不算一种自虐木若忽而苦笑,对明贵妃的嘲讽视若无睹,随着宫女们一并转身离去可时机未到,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徒伤神而已。

彼畔,白墨游移的目光一闪,顿在渐远的一行宫女们身上,眸色忽而加深,毫无征兆的起身让众人皆是一惊,迅疾的奔离坐席更是令几人面色白了几许:“皇”

“不是说今晚想要在京城里转一转么,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近在耳畔的温热呼吸与低浅呢喃突如其来,木若有瞬间的怔愣,片刻后倒也恢复了常态迎上满堂人惊讶到来不及掩饰的目光,木若毫不避讳地转身一笑,就着他的背拥,手臂一抬便勾上他的脖颈:“我在这京城里转了一圈,只听人说‘深宫居美人’,便借着今晚这美人们齐聚一堂的机会,来此一睹芳容有何不可么?”

本并不高的声音在此刻一片死寂的大堂内分外清晰,众人皆是震惊地望着那个举止轻佻毫不遵从礼仪修养的大胆女子,一时不能言语。

“唔,”那双眼眸微微狭起,内里仿佛流动着斑斓的星光,白墨慢慢地挑起淡粉色的唇,俯身凝视,“那若儿且说你看上了哪一个,我送你便是。”

“这么大方?”木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咯咯笑个不停,“那若是我要你的两后十二妃,你也都送我不成?”

“大胆女子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皇宫岂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白墨还未出声,便有一怒发冲冠的老者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

木若挑眉早在当初进宫之前的三个月内,她便已趁“创业”的时机摸清了这天顷的朝臣官宦,这一位,若她记得不错的话,便是已三朝为臣德高望重的李宰相了思及此,木若微微一笑,勾在白墨颈上的指尖向上游走,在那挽起的发冠上摆弄几下,而后将那墨玉发簪一抽

朝臣宫人、使者后妃的眼前,一身皇袍之上,墨色长发如流云倾墨般瀑下,直垂至腰间,那平素不见笑容似是无情的帝主却笑得愈发妖魅,连眼角眉梢都具是风情。

而木若却回以一笑:“方才我自然是玩笑的,有美人如此倾世之姿,我的眼里那还能容得下别人呢?只是按美人方才所言”空余的另一只手勾起他的下颚,木若的眼底满是戏谑,“你是将自己送与我了是么?”

回神的众人在这一句话的尾音里齐齐傻眼,此刻他们的感觉已经超乎震惊,只能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来缓解他们的不胜惶恐了。

“唔,”白墨垂了眸子,眼底的光晕温和柔情,那妖孽的气场也倏忽转淡,变得些微慵懒,“原来若儿忘了,我早便是若儿的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分毫不去注意堂中众人一个个遭了雷劈似的表情,一双眼眸淡淡睨着她,眸底萦绕着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嗯,我是你的。”……

她忽便忆起,那年碧落宫中,他一身红衣妖娆,笑容邪肆,妖孽倾世的模样。

多情却似无情,教人无从惜坠他该是以怎样的心情,用最漫不经心信手拈来的调笑,诉说着灵魂里刻骨铭心不可更替的情?

“是我的错,我发誓,今后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会铭记于心,再也再也不会忘了。”她的嘴角,忽便泛滥开灿烂明媚的笑容。

“皇上如此言行,不知将我们这些姐妹、将别国使者、将朝臣将天顷将这天下置于何处了呢?”

寂静的大堂之中,猝然响起突兀清冷的女声。

ˇ父子斗法ˇ 最新更新:2014-01-25 10:14:85

木若的眸子一瞬间冷若寒潭,目光却无半分移动,依旧是唇角含笑、恣肆无谓的神态。

而白墨亦是充耳未闻的势态,瞥见身前女子寒凉的眸光,唇角愈发上挑,弧度魅人,芳华满室。

一时座下议论纷纷。

嘉乐皇后冷然望着两人,目光中夹杂着浓烈的嫉恨,在听到座下朝臣们不加掩饰的低语时,她的眸底划过一丝快意天顷王宫除却各安一国的两后之外,十二位妃子都是朝中重臣的直系,他纵然再妄宠于她,最后也不过是众起逼之的结果,到了那时,那女人,连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站在一旁被无视了彻底的李复望着肆无忌惮的两人更加愤怒,俯身做了一个长揖,声色俱厉:“圣上贵为天子,怎可宠幸此等卑劣女子?万望圣上三思,不要被些个狐媚子惑了心神,迷了神智,乃至误了圣朝啊!”

此言一出,文官们纷纷效仿,起身求恩。

白墨眸光一烈,杀意顿起,却也倏忽间便被掩藏,他方欲开口,忽有一道暗色身影上前,向他耳语几句。

白墨挥了挥手,令那影卫退下,眸间凝了些笑意:“…倒是真会选个不错的时机。”

木若正疑惑,忽听庭门洞开,软糯的嗓音如乐奏响身后,却让她有恍若隔世之感。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木白来迟,望母后恕罪”

木若猛然转身,凝视着那个伏地作揖的孩童,眼中忽然便晕满泪水,连声线亦是颤栗不能自抑:“木木……白……”

白墨的眸底划过一丝凉意,唇角笑意随之些许降温,向前半步便将欲离的木若拉回怀里。

跪在地上的木白看起来镇定得多,但同样掩饰不住激动,正欲扑上前与久别未见的娘亲来个深情相拥,蓦然被那双禁锢在木若腰间的猿臂打断是故,木白同样眸色寒凉地回望他的父皇。

眸光相接的一瞬,木白神情的怔愣一闪而过他那容颜倾世的父皇,终于重新挂上那凉薄笑容了呢。

木白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复杂神采,片刻后抬头转向李复,笑如顽童:“李宰相方才说,本宫的母后是狐狐什么来着?”尾音上扬,他的眸底骤然间寒光冷冽,如芒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