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手覆在大红色的玫瑰花瓣铺了厚厚一层的床榻上,扫视着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可谓铺天盖地的红色玫瑰,木若轻轻扬起了唇角,终是得偿所愿了呐。

接下来,便是为木白解蛊了。

思及此,木若眸色黯了些。

身在碧落宫十年,她向来闲散于内力修为、刀剑拳脚,唯独致力于毒、蛊钻研,也更加知晓:蚀心蛊分无数种,以八种毒花汁液提取合成,种下后于后心处绽开花形,传言此蛊唯有通过男女欢好内力引渡方能移除,且后患无穷,每转一人则加重一分;除此之外,可通过将所选八种毒花的花根按花汁的用量比例研磨成粉,熔铸成形,谓之御香,燃以抑蛊若非施蛊之人,极难寻到所选的八种毒花种类用量。

而木白在离开青楼前素无异样,之后便木若眸光一凛:“……洛清寒。”继而摇头,不,不可能是他。

罔论二人无冤无仇,清寒更是对她照顾有加,若想下手,他有许多机会而白墨明显知晓下蛊之人,他绝不会为洛清寒遮掩。

更何况,自那之后不久木白就被白墨带走,他又熟知御香配方……

木若狠狠地摇头,打断自己的猜想时已至今,多思无益。

“木小若……”

门外,忽传来一声呢咛低语。

木若尚怔愣着,便见雕花木门被推开,红衣美人信步而入。

迎上那面容精致美好的美人,木若不禁呼吸一滞,继而扭过脸去:“…妖孽。”

似是听见了榻上人儿的低语,墨发凌乱的红衣美人勾唇一笑:“若儿娘子,给为夫抱抱。”

木若僵直了身子,眼睛眨了下,反应过来,立时红了脸:“师父,你又耍流氓!”

一笑一闹,似是流年未离,依稀年少。

木若挂上笑意盈盈,起身迎去,却眸光微黯。

终非年少。

白墨望着迎来的女子,亦是勾了唇角,一时迷魅人眼,满室芳华,他信然几步向前,展怀以拥。

“唔”竟是唇齿相依。

近在咫尺的眼眸依旧是不变的星光暗转,勾魂摄魄。木若的眼底有着纯粹无暇的欢欣:“师父…呐……”

欲寻那千机老人,此去一路无可预知,如今你接手碧落,再不复当年初见那易碎的白璧少年模样,我纵去也安心。

望着白墨渐阖的眼眸,木若的眼角落了一滴泪。

不管是谁以她做饵,不管是谁无意背叛,不管是谁弑了木府上下,甚至不管是谁下蚀心之蛊相逼

“这忘相思的配制……还是师父教的呢……”木若将已然睡去的红衣美人轻扶至榻上,拭去唇上细粉,泪光莹然,唇畔含笑,“至于这夜来香的用量最多到明日,定不会像凊梅那般没有节制。”

所以,师父呐,愿你一梦安好。待明日醒来,便再不会记得这世上曾有一人,爱你至深。

转身出房,合上门扉:“……美人师父呐,这一世,若儿只能陪你到这了。”

云山后山,杂草丛生的细径上,停着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

不远处,一黑色身影愈加接近。

布帘被人向上挑起,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妈妈……兰姊姊等你好久了。”

黑衣女子摸了摸男孩的额头:“木白乖。”转向帘内,“兰,是我拖累你了啊,抱歉呐哈哈……”

蓝衣女子无奈:“到这时候了就会来虚的,小若子,你这毛病该改改了。”

“啊哈哈,被你识破了。”木若笑得牵强,“那啥,走吧。”

“小若子,”汀兰望着挚友,“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么?”

“……”翻身上马,木若一甩马鞭,笑意渺然,“所以,我给他下的不仅是夜来香,还有忘相思。”

“你”愈深的夜色里传来女子的轻叹,“你这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同一片夜空下。

“公子,你就这样放夫人走么?”青衣男子垂首道。

“怎么?”红衣美人倾世一笑,“你舍不得?”

“……”默默退下。

红衣美人抬眸望着皎洁的月色,唇畔染笑:“你逃不掉的,木小若。”

ˇ初入江湖ˇ 最新更新:2013-07-11 17:52:04

远方的天空,鱼肚白初露。

苍穹之下,茂密的林子里传来隐约的马蹄踏地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待那马车接近市镇,集上的人都或明或暗地审度着马车上的人,更有甚者则是明目张胆地议论起来。

“这马真是不错,竟能自己踱过来这便是从那碧落宫中出来的人么?”

“看这马车的寒酸相,又无侍卫随从……大概是哪个门派前日观礼,落下一辆车没来得及随着碧落宫人的护送一起下山吧。”

“……”车内木若汀兰老脸一红,作为深居此山平均年份超过十年的两位老同志,从山后绕到山前半途迷路一天什么的……还是不要往外说了果然路痴是不分空间与年代的。

作为脸皮厚度更胜一筹的木家大小姐,木若以最快的速度从羞愧中反应过来并且抓住了问题所在:“兰,碧落宫什么时候开始在江湖上毫不避讳地公开自己的位置了?”

印象里的碧落宫可一向是极尽低调之能事的……

“五天以前,”汀兰笑语,“大婚请帖广撒天下,就连一些非江湖人士也在受邀之列,夫人您怎么能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