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林氏语重心长道,“你绣得很好,下次别绣了。”
“不行。”江眠月那股劲儿上来了,“总不能就把这样的送给祁云峥,他若是戴出去多丢人。”
“不会的。”林氏安慰道,“他不会戴出去的,这玩意儿他怎么可能戴出去,人家又不傻。”
“娘亲,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江眠月哭笑不得。
“不知祁大人会如何,我与你爹爹成婚前,也并不太会刺绣,绣出来那鸳鸯便像那彩色的小鸡,当初娘以为,只要他喜欢我,便一定会戴出门去,结果后来得知,他都是佯装带出门,一上马车便摘了,嫌丢人!”
“后来呢?”江眠月好奇问道。
“后来我练好了绣工,绣出来自己用,再也没给他绣过。”林氏仿佛有些生气的模样,嗔道,“如今啊,他求着我我都不给。”
江眠月捂着嘴,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绣出来的圆球和小毛鸭,嘴角带笑。
祁云峥……会如何呢?
自这日之后,江眠月便静下了心来,林氏便见她认认真真坐在窗前描绣样,画的差不多了,便找来家中绣工最厉害的丫鬟教她刺绣。
从普通的平针学到滚针,从线头频露到不露针眼,针针相扣,江眠月练了十几日,终究是有模有样了。
“姑娘,你学得太快了!”丫鬟这几日看着她没日没夜的练,手上都起了茧子,着实是心中佩服,叹道,“也太拼命了。”
“要学便学通透了。”江眠月倒是不在意那
些,“总归闲着无事。”
“……”丫鬟着实是无话可说,“难怪姑娘做什么都厉害。”
江眠月将那绣好的香囊举起来仔细欣赏,然后拿出之前那丑而简陋的荷包,两相对比,仿佛两个人绣成。
她轻轻一笑,心中轻快。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动静。
“姑娘姑娘!皇上有赏!”
江眠月急忙放下东西出去,却见两位宫中的太监满头是汗,搬了两箱东西进了门。
“二位公公辛苦了。”江眠月急忙迎了上去。
两位公公喘着气,一位气儿先喘匀了些,赶紧笑道,“江大人,这是皇上赏的,并非新婚之礼,而是单送您的礼,皇上吩咐,说您一个人在府上到如今定是无聊的紧,将这些书看完,便刚好到接亲的时间了。”
江眠月一愣,“微臣……多谢皇上赏赐。”
送走二位公公之后,江眠月缓缓来到那两个箱子面前,打开了其中一个,她看到第一本书的封面之后,立刻“砰”的一声盖上了盖子,面红耳赤。
一旁的小厮见状,问道,“姑娘……这些可是书?要不要搬去书房。”
“不!”江眠月立刻慌乱道,“搬……搬去我房中。”
“是。”
回到厢房后,江眠月关上门,咽了口唾沫,将里头那书摸出来一本。
那封面上便画了些让人耳热的图案,江眠月手指微动,翻开中间的几页,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书上大片的空白之处,画的全是精美的工笔画,那些画栩栩如生宛如真人,男女纠缠,不同形状不同所为,如并蒂莲,如水中花。
箱子里相似的书,各色各样,还有几十本。
江眠月合上书,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红着脸口中骂道,“臭兰钰!”
终于到了这日。
良辰吉日,江府门前一片喜庆的红,热闹非凡。
半个京城的人都来了江府,来看那首辅大人迎娶他的妻。
吉时到,百姓们远远看着,便看见那人潮涌动之中,传闻中的首辅大人一身绯红的新郎衣裳,骑着高头大马,面白如玉,气势非凡,宛如那画中走出的神仙一般夺目,仿佛笼去了万物的
光彩,华彩夺目,令人止不住的称赞。
祁云峥到了江府门前,飞身下马,面上仿佛矜持平静,脚步却是有些微微乱了章法。
如今即便是在场的百姓,都能看出他极力控制也无法掩饰的激切,仿佛摒弃了所有的身份地位,只是少年郎满怀真心而来,迎娶他心上的姑娘。
江眠月紧张的手指发凉,她着了一身繁复的红,层层叠叠宛如一朵重瓣的红莲,可那腰间却盈盈一缕,束了丝绦系带,曼妙翩然。
江玉海与林氏红着眼眶看着她被江述怀亲手送上了花轿,江眠月上轿子前,听到江玉海轻声说,“乖女儿,随时回来。”
江眠月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她轻轻“嗯”了一声,被扶上了轿子。
江府到祁府并不算远,江眠月坐在轿子上,听着外头喧闹的人声,还有连续不断往外洒铜板的声音,还有百姓们高呼“贺喜祁大人”的声音,气氛热烈,热闹非凡。
原本只需半个时辰便能到的路程,江眠月却觉得坐了许久还未到。
她掀开轿帘,轻声问外头的陪嫁丫鬟,“还有多久到?”
“还早,姑娘,祁大人要绕半个城呢。”
江眠月放下轿帘,脸比那盖头还要红。
这个祁云峥……也太、太张扬了!
宾客云来,祁府门前人头攒动,郭大人一身最讲究的衣裳,端着手正襟危坐在前堂,端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开始拉着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