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峥今日显然心情不错,与江述怀促膝长谈许久。
江玉海在家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江述怀回来,他有些气恼,在江眠月面前骂道,“你看看你哥,真是不懂事,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知道去哪儿野去了。”
“爹爹,哥哥恐怕是与祁云峥促膝长谈了。”江眠月笑道,“您就别管他了,如果想早日看到儿媳妇的话。”
江玉海疑惑的看着她,“祁云峥要给他介绍媳妇儿?”
江眠月笑的前仰后合,“爹爹就当是如此吧。”
依祁云峥所言,反正剩下的时间闲着无事,她开始一一清点那些聘礼,打开那些箱子仔细一瞧,她才发觉祁云峥究竟为这聘礼花了多少功夫。
一般的金银玉石不少,装了好几个箱子,剩下的箱子里,有大婚用的凤冠霞帔,以及其他的吃穿用度、金银玉器、云缎蜀锦……应有尽有,有了这些东西,且不说后半生无忧,过个几辈子也不是问题
。
江眠月小心翼翼拿出那包裹的极为严实的凤冠,打开时,却是猛地怔住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看到那凤冠,不由得发出“哇”的一声叹息,一旁的其他小厮也发出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阳光之下,那纯金打造的凤冠精致得让江眠月都觉得心惊不已,金丝扭成的头冠也不知用了什么厉害的技艺,拿在手上并不显笨重,戴在头上恐怕也极为舒适轻盈,还有玉石水晶点缀其上,看着不多,却都有画龙点睛之效,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一看便知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东西。
“这样的头冠,定是京中极厉害的工匠耗费许久制成。”一旁的小丫鬟赞叹道,“戴上它,小姐一定是京中最美的女子。”
“你看你说的,小姐即便不戴这头冠,也是京中最美的!”一旁的小厮笑道。
江眠月笑了笑,眼眸中却有些发沉。
这凤冠,通体纯金,是金子制成。
可……祁云峥对于金子的态度很明确。
江眠月一时间陷入了沉寂,蹙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这是何意?难道因为大婚,勉强自己不去在意吗?
若是大婚当日,他揭开盖头,看到这纯金的头冠,会如何?
江眠月顿时想到当时祁云峥面对金子时的反应,顿时十分心疼……一时间,她拿着那精美无双的头冠,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快,江眠月即将与首辅大人成婚的事情转瞬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一夜之间,江家成了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最受欢迎的谈资。
令人惊异的是,没有任何一人觉得二人门不当户不对,只因那江眠月确实是极为优秀,特别是异族人在京城中杀人放火那一夜,她带着国子监监生救下不少百姓的事迹口口相传,大家都对她评价颇高,有几分好感。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金童玉女……类似的夸赞之言从未断过,令人艳羡不已。
可忽然有一日,不知谁人提起,说那江眠月在国子监时,祁云峥正好是国子监的祭酒大人,二人应当是在国子监便定了情,且那江眠月似乎还是祁大人的得意门生。
此话传言开去,顿时沸沸扬扬一片,什么样的传言都有。
当朝民风开放,
无论是女子做官或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都觉得稀松平常,可国子监读书是出了名的严格,监生与祭酒大人的风流韵事,自然如炮仗一般在京城中炸响,惹人不由得想要从歪处想。
一时间,书市上的《多情祭酒寻欢记》《书院俏佳人》《国子监风月谈》等书极为畅销,书肆老板千里迢迢的调书来都有些不够卖,市面上甚至还有高价手抄本四处流动。
江眠月原本打算在这期间正常去朝中,可在这些流言之下,她一进入朝中就被人盯着看,看得她几乎没脸见人。
祁云峥那边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江眠月去面见皇上,刚开口说了两句正事,梁静安看到她那张脸,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眠眠,你近日可算是出名了。”
江眠月愤恨的抬起头,“你还笑。”
“怎么不能笑,我还未恭喜你与祁大人终成眷属呢。”梁静安朝她伸出手,“请柬呢?”
“祁云峥说他来安排。”江眠月轻声说,“你且等着吧。”
她语气带着几分怨气,梁静安却并不生气,反而脸上笑意更甚。
“真好啊,祁大人办事能力一绝,将事情交给他,便不用再操心,直接当个甩手掌柜就好。”梁静安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为何先皇当年为何对祁云峥如此另眼相待。”
江眠月不置可否,祁云峥的能力与手段早就人尽皆知。
“成婚以后,你要好好管管他。”梁静安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江眠月的身边,“好好劝劝他,呆在朝中,多为黎明百姓做些事儿。”
“你说的那些,我也可以做。”江眠月目光灼灼看着她。
梁静安微微一怔,忽然一笑,“倒也是,近日被你大婚冲昏了头脑,倒是忘了你的志向。”
虽说江眠月只是刚刚入朝堂,但是她的能力与勤勉已然在朝中出名,不日便能独当一面,成为她梁静安的左膀右臂。
正事说完,梁静安屏退了宫人,二人坐在龙椅下的台阶上,席地而坐,梁静安摘了头冠,靠在江眠月的肩膀上,轻声说,“如今才知道姐姐才是真聪明,做皇帝才是天下最累的差事。”
江眠月轻轻搂住她的
肩膀,温柔道,“怎么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
“烦心事太多了,我有些累,眠眠。”梁静安撇了撇嘴,眼眶有些泛红,“我真的有些累。”
江眠月有些心疼,劝慰道,“如今朝中百废待兴,太多事情要处理,先皇原先都有些焦头烂额,更何况如今刚刚大闹一场,你已经做的很好,等我成婚后,便来帮你,祁云峥也一定不会对这些事坐视不理。”
“嗯。”梁静安等的就是这一句,她轻轻蹭了蹭江眠月,“眠眠你真好。”
“近日都未遇到楚楚,你可知她过的如何?”江眠月问。
“她过的很好。”梁静安轻声道,“我专派人去看过了,吴为一家都很不错,对楚楚便跟待自家孩子似的,那吴为一天到晚围着楚楚转,听闻还专为楚楚学了厨艺,每日下朝都要亲手给她洗手作羹汤,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