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接送孩子的私家车让这条路会短暂的变得拥挤,因此任何车辆出现在这条路上都不会太引人注意。他将车停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路口,在家长和学生散去后缓缓地将车开到了学校门口。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银杏树的树叶在风中缓慢地摇动。
芜茵从学校门口走出来,回了一条信息。贺知延今天似乎很忙,也不知是不是在为前天她提出分开的事情生气,总之今天乔裕会到学校附近的路口接她。因为堵车乔裕会晚一些到,她通常会沿着学校外的人行道自己走过两个路口再停下来等。
其实从这条路走,可以感受到东湖公园吹来的风。
潮湿的,刮过她的脸
她在红绿灯路口前停下脚步,身后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
芜茵停下来回头看去,降下的车窗内可以瞥到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的帽檐。
她心脏忽然停跳了一拍,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盛临津将车窗降下一半,看向站在路沿石上的人,仿佛也是试探般叫了一声:“芜小姐?”
上次离开林念蓉的别墅以后她没有再见过他,因此有些吃惊。听到车上人喊她,她耳边像是回荡起熟悉的叫喊声,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东湖公园的冷风吹到她脸上,她回过神,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盛先生。”
车里的人淡淡笑了笑,似乎在看周围的车流。现在是高峰期,人行道上的行人不多,路上的车辆却很多。
“芜小姐,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我顺路回酒店,可以送你回家。”
芜茵现在住在贺知延那里,那处别墅区周围没有大型酒店,如果要送她回去,大概会让盛临津绕路。他可能只是路过客套一下,她不能真的当真。
芜茵犹豫了几秒,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不用了盛先生,一会儿乔助理会来接我。”
盛临津点点头,没有继续邀请。
红灯的秒数一秒一秒跳过去,他侧头望向她的脸,声音似乎模糊了一下:“芜小姐,乔助理估计堵在路上了。你如果要在这里等他,还是向里走一走,别靠机动车道太近,这条路高峰期经常出事故。”
红灯要是再慢一些就好了。
他扶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颤,棒球帽下的余光看向她的脸。
芜茵点了点头,听着他的话走到路沿石的最内侧。直行的绿灯蓦然亮起,他定定地沉默了几秒,起步的速度慢了一些,车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芜小姐,再见,”他发动车子,声音从车窗中轻轻飘出去,“注意安全。”
芜茵道了一声再见,前方对面乔裕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她望向盛临津的车牌,低头握紧了手中的包。驶过来的车辆鸣笛一声,随后转入路口右方的划出的临时停车位。
芜茵抬头看向那辆已经驶离的车,她停顿了一秒,钻进了车内。
车后座的人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腕表。
听到她上车的声音,他才抬眼,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刚刚在路口驻足。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吐出酸言酸语,只是一言不发地将她腿上的毯子整理好。
“纪衡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打给了我,在警告我小心天打雷劈之后让我转告你,”贺知延声音淡淡,“她今晚要带纪霜离开平江,三个月内不会再回来。”
139|胸针
房间内没有开灯,月色如流水淌进窗内。
芜茵翻过身,抬头正对上窗外的月亮。贺知延从晚上回家以后一直在书房,没有进卧室。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起身下床走出了房间。
书房内亮着灯,门没有反锁。芜茵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她小心地将门推开。
贺知延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最近一个月他都没在凌晨四点前入睡过,不知道在忙什么。芜茵向前走了几步,桌上的台灯亮着。
而椅子上的人侧头闭着眼睛,手规矩地搭在自己的腿上,呼吸声很轻,听起来却格外疲惫。
她想起他那天在车上的神情,心头仿佛涌上了什么似的,泛出些难以描述的酸楚。
秒针一圈圈划过,她静静站了一会儿,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了毯子。
立秋以后天气越来越凉,书房还开着窗,屋子里都是凌晨的凉气。她上前将窗户关好,转过身靠近了他的身体,低头将毯子轻轻地盖到他身上。侧着头睡觉的人眼睫长而浓密,因为合着眼,她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
贺知延和贺亭抒和他们的母亲长得太像,眼睛像宝石一样漂亮。
她手上的动作一停,无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拉着毯子的一角盖到他的胸口。
细微的响动让椅子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他盖在毯子下的手轻轻动了动,伸手抓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腕。冰冷的指尖按上她的手心,芜茵脚步一停,身后的人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办公椅足够宽敞,她跌坐在他腿间,反抗的手还没有动作就被按了下来。
贺知延双手圈紧了她的腰身,额头疲惫地压向她的脖颈。蓦然亲密的姿势让她能触到他衬衫下皮肤的温度,贺知延的呼吸声骤然沉了许多,如同一条被拉长的丝线――她怔了怔,脖颈上落下一个轻柔的亲吻。
“茵茵。”
她听到他叫她,声音像掺了沙子一样哑。
芜茵直觉感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在隐隐昭示着什么。
贺知延好像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不禁让她为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分开的决定觉得有些冲动,起码要等他解决好那些事情再开口,兴许他会好受一些。
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而且只是时间早晚问题,那些话终究要开口。
她应了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怎么了?”
贺知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圈着她手臂的手越收越紧,好像想低头埋进她的怀里,手臂的肌肉箍着她的身体,甚至让她生出有些不真实的痛感。她侧头望向窗外的月亮,明月高悬,将整个院子照的清清楚楚。
“茵茵,如果我能――”
他的声音却突然中断。
如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