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一抬头,他的小狐狸又动心思了。
“我不会为难苏合,让她来给你做个伴可好?正好你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丫鬟,新桃虽还在府内,但年纪小了点,撑不住事。”
“苏合与我情同姐妹,我不要使唤她,不如放她和哥舒将军走……”
“我何时说过不为难哥舒旻了?”
“他只是受了苏合之托来救我,说到底,是我连累的他,若真是害了他性命,我也不能心安了……”
赵衍喜欢看她恃宠而骄的样子。
“那便砍了他用剑的手吧,那一晚在雍州,他可是招招要我性命。”
“钟郎……”他们本就坐得近,觉出赵衍的手已在她腰上游走,捂着胸口,蹙了蹙眉头,果然换来一句关切,“你怎么了?” 然后顺势被裹进温热的怀抱里。
“想到那血淋淋的样子……心里不好受……” 她吃不准赵衍会不会应她,索性不睁眼。
“哦?”
赵衍乐得看她的做戏。
一只手抚上她心口,慢慢揉着,抽丝剥茧般层层深入,越摸越往下,终是贴着肉,摸到了那团浑圆:“怕是有了孕,发了身子,这一处大起来压的……”
一低头,见她的脸红透了,越发揉捏起来,一朵娇媚芙蓉面,他百看不厌:“现下好些了没有?”
妙仪任他揉了两下,坐起身:“好些了……” 眼神楚楚可怜,他还要自已怎么求?
只见赵衍深吸一口气,捏起她的手,放在他自已心口揉着:“可我这里不好了,哥舒旻还没流血,你就难过成这样,我那晚为你流了多少血,也没见你流半滴眼泪……要不是那箭上两圈倒钩,你的哥舒将军早死在我剑下了……”
将醋吃成了糖,他暗笑自已也是天赋异禀。
妙仪想起那一夜,自已手上怎么也洗不净的血,沉默不语,温顺地给他揉着,半晌才道:“我会静心安养的。”
她的柔荑是片捉摸不定的羽毛,在他心上撩拨着,他显然是受用了,捏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那我应了你,只罚他在庄子上干半年苦力,你可要记得今日自已说的话。”
妙仪算算日子,半年,大概也是她临盆之期,于是点点头,又被搂着好生吃了一阵嘴,才罢休。
苏合被关在茶庄的一户农家,并未受什么委屈,只是心中焦急,那日在隆云寺,她瞧见妙仪被赵衍抱走,而后和哥舒旻也分开了,没日没夜过了几日,终于被带出了那间屋子。
小院的正房中,妙仪在里面坐着,见苏合来了,放下手中的暖炉,往内厢一看,赵衍正看着公文,似是没有打算要回避,只好将人迎进来。
苏合一坐下来便被妙仪的目光引向内厢,见里面有人拿着笔圈圈点点,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妙仪握过她的手:“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这些时日受了委屈。”
她话音刚落,苏合果真见里面那人抬头,目光隔着雕花屏风,锋锐不减,想到来时路上那个黑着脸的侍卫的恫吓,忙道:“我就是这几日没有睡好,你还好么?”
“我很好,不过不能再在这茶园久住了,王爷要带我回大梁。”
苏合抬眼看她,见她面色平静:“你可是想好了?我要怎么同哥舒将军说。”
“姐姐也知道的,我有了王爷的骨肉……你与哥舒将军来寻我,也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他应了我会放你走,不过要让留哥舒将军在王府的庄子上小住半年。”
苏合一脸无可奈何,“这样……”
妙仪笑起来:“正好等到孩子快满月了,你们来看我。” 她边说着便将一个匣子退到苏合面前,一打开,里面尽是澄灿灿的元宝。
”这是干什么?”
“这茶庄原是我们姐妹一起买下的,王爷想以后有空便过来小住,便将地契折算了先给你,姐姐要在这里继续住着,或是另买宅子都好……” 她说到另买宅子,手指在苏合的手心动起来,一个柳字,连写了两遍,直到苏合点头,才作罢。
只听苏合道:“妹妹不必客气,既是王爷要住,我也不便叨扰。” 她说罢站起来,往内厢轻轻一福身:“王爷宽宏大量,民女感激不尽,求王爷好好照顾降真妹妹……”
赵衍本不想参与她们的对话,略一犹豫还是放下公文出来了:“苏合娘子对内子多有照拂,前嫌不必放在心上,往后自立门户,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也不要见外。” 他抬眼,见天光已大亮,便道:“我们今日便会回大梁,你若是打算好了要去哪里,我也可以派人送你。”
苏合听出他话中送客的意思,只道:“王爷不必费心,我对这里很熟,自去便是了。”
说罢,又转头对妙仪道:“好妹妹,你安心将养着,我安顿下来,再去大梁看你。” 她与二人告了辞,收拾了好行装后,便要下山。
妙仪送她到小院门口,奈何赵衍一路陪着,也没机会单独说话。
赵衍等苏合的马车走远了,将狐裘给她系上:“走吧,王府里还有个人在等你,她贪吃爱睡,我们回去晚了,就赶不上见她的金面了。”
72.醉不容眠· 疯道
柳夫人带着小郡主,从雍州回到大梁,见王府内工事刚完,左右探问无人知道因由,也顾不得舟车劳顿,沐浴更衣后,便去了鱼夫人处,等了盏茶功夫,才见她出来。
鱼夫人向来心思浅,两人一坐下,便开口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这府里,都翻了天地去了,红绡也是个没主意的,我们两位夫人的话,抵不上王爷从军中遣来的一个小儿郎。”
柳夫人见她满是愤懑,虽也急着问出个所以来,还是宽慰她道:“妹妹说的可是墨泉?到底是王爷遣来的人,他要做什么自然是王爷的意思……不过,这府里的工事是怎么回事?我今日让莲儿去问了,只说是给小郡主的别苑。”
“隔出来小半个王府,还是最靠近王爷书房的那片,连厨房也分去半个,仆妇未从府中原有的人中调遣,都是找了人牙子领来的新人,小郡主再金贵,也是个婴孩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
柳夫人的心一凉,两月前先王妃出了事,赵衍让她去雍州照顾小郡主,尚无子嗣的妾室能养着嫡长女,这份信任让她徒然生出了从前不敢有的念头。
她虽是再嫁之身,但也是官宦家的小姐,或许能再进一步,依着王爷的性子,左右只他一句话而已。
可如今王爷要将小郡主从她身边带走……还是在两个月之后,这变故一定事出有因,见鱼夫人不开窍,只好敷衍道:“王爷想必是得了第一个孩子,心中欢喜……”
鱼夫人道:“红绡也是临盆在即,难道等她生了,也再隔出来一片去?”
柳夫人见她想不到其中关节,竟将怨气撒到了一个可有可无之人的身上,待在府中这些时日,所知道和刚回来的自已差不多,也不愿多费唇舌,打算告辞。
只见自已的贴身侍女莲儿急匆匆过来:“王爷突然回府了,还让乳母带着小郡主过去了。”
“什么?” 柳夫人站起来,也顾不上和鱼夫人道别,匆匆去了。
乳母赵氏抱着睡熟的小郡主,穿过曲折幽径,来到一个府中府,一进去便见处处簇新,屋楼阁宇上还有淡淡的桐木油香,连各亭台上的牌匾也都是新题的,又有早开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