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前些年对中医的打压之后,人们现在更相信西医,就是她也必须得承认,在中间人才这方面西医的确比中医做的更好,也能更快上手,中医要求的天赋,品行,经验缺一不可。
天赋不够的人只能按方开药,做个太平医生,稍微难一点的病他就没有办法了,品行不行的人会故意延缓病人的治疗时间,已达到给自己牟利的目的,经验更是重中之重,一个好的中医大夫,通过望闻问切,几副药下去就能让病人的情况好转大半,若是经验不足判断失误,就要不断调整药方,说不定还会加重病人的情况,所以对学校大力扶持西医,她和胡晨都不高兴,却也从来没说什么。
但中医能够自古至今传承下来,自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几千年的研究下来,在好大夫的眼中是没有轻病,重病这一说法的,说到底都是体内气血出了问题,经脉不通罢了。
谭秋竹自己没这本事,却听说过这样的人,据说对方一百多岁的时候还健步如飞,和壮年人比试不落下风,有在战场上腿部进入弹片不能行走的人被西医判断终身都无法站起来,被那位老神仙用了一个月时间,走的时候已经和常人无恙,只不过这位神秘的老神仙,在五几年的时候消失了。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有说他是已经仙逝,毕竟按照人们对他的年龄推算,那时他已经一百五十多岁,历史上最擅养生,且有记载最长寿的人也不过活到了一百四十多岁,那么大的年纪人没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也有人不相信,因为在他消失前几个月还有人碰到过他,说他精气饱满,鹤发童颜,不似一百来岁的人,他们更相信那位老神仙是入山修行去了。
反正自古道医不分家,总有一些关联之处,以至于人们将中医和道家学说联系在一起,觉得那些名医都会一些养气强身延寿之法,对于好的中医大夫活到一百来岁不觉稀奇,甚至还有人异想天开,觉得他们真的传承有延寿之法。
别人家不知道,反正谭家是没有的,活得年纪最大的老祖宗也不过九十多岁,比一般人活得时间更长,那是他们更注意养生罢了,哪里来的延寿之法。
反正就亲耳所听,这么些年唯一知道的也就那么一位老神仙,可惜对方的传人并没有这本事,家里的书籍也在六几年的时候被毁的毁,丢的丢,如今连中医入门都不会。
想想这样厉害的人物的家族最后都没落成普通人,也不过才过了二三十年的时间,中医的传承之难可想而知。
谭秋竹的师姐住处离京市不远,本人属于退休返聘,在京市的一家疗养院工作,本身也享受国家各种对老干部的福利政策。
能够住进这家疗养院的都是对国家有功的干部,不少人的情况都属于无法彻底治疗,只能在这里减缓痛苦。谭秋竹一进来,就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每个人对她的称呼都是谭医生,金花花猜测老师平日可能也在这里帮忙。
谭秋竹的师姐姓杨,叫杨军,这是一个男女皆宜的名字,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家中男子叫这样的名字,女子也只在四几年有过这样的例子,金花花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着一定是个十分威严的人。
事实也是这样,杨军今年七十三岁,满头白发,是个十分严肃的老者,和谭秋竹的和善慈祥完全不同,让人看到就下意识的端正姿态。
看到来的是谭秋竹,杨军只是瞄了一眼,目光落在金花花身上的时候,才皱眉,“怎么带着外人来了?”只听语气,就能察觉这位杨医生不高兴了。
谭秋竹不以为意,介绍了金花花的身份,金花花赶紧和杨军问好,打过招呼后乖巧的站在谭秋竹身边,谭秋竹看的好笑,这位学生平时虽也敬重师长,却不至于和现在一样,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
也不需要金花花说,她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杨军摇头,“我都多少年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问题了。”谭秋竹好笑道,“师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舍得放下才怪了,要是这样这些年也不至于窝在疗养院。”她上前两步,如同年轻时候一样撒娇,“我这学生好不容易求助一次,当老师总不能不管吧,好歹我也是京市的老师,说出去多没面子。”
杨军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的,又不是学生自己的事,只是一个邻居罢了,推了又怎么样,可看着师妹这样她也说不出拒绝,只能懊恼的挥开她,“你起开。”
金花花看的心跳加速,都怕这两位吵起来,谁知道杨军接下来却是看向她,“把之前看病的病例拿出来。”金花花赶紧递上去,就见杨军接过后,立刻皱起眉,“这是谁写的,病人的基础情况只有姓名,年龄?住址呢?病人是在哪一年落得水?之后用了什么药?……。”
金花花和个鹌鹑似的任由对方批评,这所谓的病例其实是当时她和蒋文一起写的,各留了一份做备案,参考,因为是在义诊,写的时候并没有那么规范,详尽,现在被批评,她也不好解释,只好乖乖挨训。
一直看到后面开出的方子,杨军皱起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这个方子开的倒是有些意思?是谁开的?”金花花刚要回答,被谭秋竹摆手阻止,她促狭的道,“师姐怎么知道不是我开的?”杨军冷哼一声,将病例放下,嘲讽道,“你走的是家传一脉,用药上只恐不够谨慎,要是有胆子开这种药方,早就在医术上突破了。”
说完还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早说了,你在医学上的天赋很好,谭家困住了你,你要是能够多出去走走看看,渐渐其他家的医术,早就能够进内部了。”
谭秋竹也不以为意,“算了,我这人没那么大野心,这样就很好,还是师姐聪明,这方子是我同事开的,你也认识,之前和你说过很有天分的那个胡晨。”“是他?”杨军手指在桌面上敲动,“难怪你说他有天分,确实难得,可惜人太滑头,又贪多,若是专研一门,说不定日后的成就也能和钱老比肩,可惜了。”
谭秋竹眼睛亮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就能取百家之长,走出自己的路子呢,他一直想来向您请教呢。”
“呵,所以我说他滑头,你当他这就只知道我这一个研究女性病情的医生,他就是向让这小丫头来试口风,也就你傻还专门跑来了。”杨军越想越生气,觉得上次不见对方果然没错,这就没有个医生的样子,太过精明滑头了。
谭秋竹不以为意,“你也知道他从小算是吃百家饭长大,跟着道士打的基础,道家的情况那是只要能学,恨不能一个人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教会,他就是这个性子,谁也不能说他日后的成就就不如咱们这些正儿八经专研一门的,你想想他现在才多大,都已经比大部分有师承的人强了,也就是缺个名师,要不然说不准过个三十年又是一个‘老神仙’。
“呵。”杨军嗤笑,“‘老神仙那样的人,古往今来就这一个,那胡晨要是有这能耐,我估计中医都要大兴了。”金花花听的咋舌,就以目前中医的情况,别说是大兴了,能保持不断绝,代代有好中医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大兴,那恐怕真是天要下红雨了,也能从这话中听出杨老师对胡老师的不待见,估计胡老师想要请教的算盘得落空了。
就在金花花有些幸灾乐祸得时候,就听到杨军道,“明天带着人来。”金花花连忙道谢,打算回去好好和胡老师说一下,谁让他利用自己都不和自己说一声呢,虽然事情也办成了,但她总觉得自己之前被杨老师那么不待见就是因为胡老师。
结果就听到杨军道,“让胡晨那小子一起滚过来,好好学学怎么认真给人看病,别整天把道教那神神叨叨的一套带到看病上。”金花花连忙点头,没忍住好奇的问,“杨老师,你怎么知道胡老师是怎么看病的?”她不但好奇杨老师怎么知道的,更好奇胡老师当初到底是怎么看出王晓梅的情况的,到现在也没告诉他们。
杨军冷笑一声,“那小子最会故弄玄虚,就是跟着道士学坏了,明明用的是中医望闻问切这一套,非得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先唬住人。”她看了金花花一眼,“看病的时候,他是不是直接说了病人的情况,你们都觉得稀奇。”“对。”金花花连连点头,那一手真的太让人惊奇了。
“呵。那就是利用的中医最基础的望,身体不适,都会在表面出现相应的症状,五脏对应五色,只要弄明白这一套,可拿到一个人的气色,就能知道他身体哪方面有问题……。”杨军看了一眼听的认真,努力记忆的金花花,满意了一些,这些学生倒还知道抓紧每一分时间努力学习。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停下声音,“算了,这些等到以后你们老师都会教的,到时候让他们给你说,你们走吧,我这边正忙着。”
金花花听的正起劲却被打断,心里如同踹了只兔子,一路上纠缠着谭秋竹问这些事情,谭秋竹别看家学渊源,在这方面还不如胡晨,不过理论知识还是知道的,也就讲了一路,等到了学校,赶紧把金花花赶走了。
看到人走远才松了口气,可不能被学生知道自己也不会望气,万一再无意被师姐知道自己这些年没有一点进步,她都能想象自己那时的惨状。
第110章 等回学校再好好收拾你
金花花一回来先去找了胡老师, 胡老师这会在教室外面,这节课上半节课,他把最常见的几种草药用整株, 切片,研末的形式摆出来,让他们一一查看, 又给他们布置了任务,下半节课的就是让他们分辨非整株药物的辨识。
要知道好的中医大夫,不仅仅是会看病, 还要懂得药材好坏, 同一副药,所用的药材不同, 药效就不一样,不同地方出产的药材有区别,同一地方年份不同也不一样,这都是要在以后慢慢学会辨识的,不说让他们达到尝一口药汤的味道就分辨出里面的药材, 也要能够明确每种要爱的不同形态,免得以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金花花也没进教室,就把杨军的话重复了一遍,看着胡晨, 笑的十分灿烂,“胡老师,明天可要记得一起去,杨老师专门叮嘱了。”
光是听这语气, 胡晨就知道他耍的小聪明被杨老师发现了,也没不好意思, 偷摸道,“杨老师生气了?”“没有呢,杨老师说了,让您过去,好好看看该怎么给人看病,别整神神叨叨的那一套。”
得,这就是生气了呗,没关系人家本事强,看不惯自己也没啥,咱就是想跟着学本事,受点气不算什么,小时候跟着师傅到处走的时候,想要学本事的那些小子哪个不受罪。胡晨把心态放的很平,甚至有些欲欲跃试,他是野路子出身,对这种有师承的就有些拘谨,更何况这位以前可都是给老领导看病的,也就是前些年得罪了人,才窝在了疗养院,不然他连见对方的资格都没有。
敲了金花花一下,“看来杨老师对你还是太客气了,我得和她老人家说一声,你对中医爱的深沉,这刚开始学习,就已经弄了一个中药材基地,杨老肯定感兴趣。”金花花龇牙,她觉得老师这是在威胁她,“那可好了,刚好我那里却真正有大本事的人,万一杨老师有兴趣,咱也不说在基地扎根,就是隔三岔五去一次,也是一个活招牌。”
胡晨就觉得他还是小看了自己学生,之前只是觉得这两人盘子搞得太大,弄不好最后得血本无归,现在看来小算盘打的这么精,那基地寿命还长着呢。
长不长的金花花不知道,第二天她早早的就带了王晓梅母女,又去学校喊上胡晨,顺便给自己请了半天假,一起去找杨老师了。
这次没有谭秋竹跟着,金花花他们在门口就被拦住了,是门卫打过去电话,等了一会有个小伙子跑过来接人,四人才能进去。
一大早的疗养院就热闹起来,打太极的,五禽戏的,老头老太太们那是一个比一个显得有风度,反正要不是知道这些都是在里面疗养的病人,身上都有问题,她都以为是去了哪里的老人养生大赛了。
杨军在办公室里,看到四个人进来,没理会金花花和胡晨,先让王晓梅过去。王晓梅和吴老太一进来就觉得这里不一般,不敢胡乱说话,更不敢乱动,这会见面前的老太太让人过去,赶紧就快走了两步,顺着老太太的意思把手放在脉诊上。
这一号脉就是好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办公室安静的落针可闻,金花花知道这学习的机会难得,更是不敢错眼。
等杨军放了手,其他人都等着她说话,杨军看了下金花花,“你过来试试。”金花花惊讶了一下,赶紧过去,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按照杨军的示意把了一下脉,可惜她到底是刚入门,只能感受到这脉象和正常人的脉象有些区别的,更多的就说不出来了。
金花花老实的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杨军看了没说话,又让她开一个方子,金花花如今也就是能看些小病,不过这种被大佬指点的机会难得,她也不怯场,尽自己所能给出了方子,杨军看过后点头让她站到一边,让胡晨上前号脉。
金花花站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一会看看杨老师,一会看看胡老师,时不时再瞄一眼王晓梅,实在没看出什么。胡晨第一次见到王晓梅就对她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之后也诊过脉,现在有大佬在一旁看着,也更加认真仔细了一些,和金花花一样,把过脉后,说了自己的判断,又给出了自己现在认为最可行的治疗办法。
等他说完,杨军冷呵一声,这一声让屋子里的人都紧绷起来,胡晨笑嘻嘻的道,“杨老师,我知道我这方面肯定不如你,要不也不会专门让他们来找您,您也让我跟着学学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