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脾气似乎并没有变化,“哎,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金花花好整以暇的收回手,“江同学,咱们两个都没看路才会撞在一起的吧,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这是打算推卸责任,还是当个没素质的人?”
江曼丽皱眉看着面前漂亮的女生,心情有些不高兴,本来被转到内地上学,她就不乐意,但老爷子都发话了,她不敢不从,心里难免不痛快,好在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她都十分出色,哪怕是到了这后世人人向往的京大,也是被人追逐的存在,那点不高兴也就没了。
被人追捧的多了,她觉得内地人果然是土包子,比起港城差得远了,身上的傲气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看不起人了。这会被人撞了一下,哪怕是她自己在想事情,没看路,第一反应也是骂人,甚至都做好了对方惊慌的给自己道歉求饶的打算,谁知道会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话,当下心中更恼了,不满的看向对方。
在看清对面人的时候,她有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不过转瞬即逝,更让她在意的是对方的容貌,不是自己这种明艳张扬型的,更多了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是江曼丽最不喜欢的那种类型,当下更不高兴,“你撞了人还有理了?果然内地人就是没礼貌,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非要让我来。”
江曼丽的不屑不止是口中的话,表情举止都显示出了她的意思,金花花收敛了笑容,“江曼丽,这里是京大,想要摆你大小姐的脾气,就回家摆去,大家都是学生,撞了一下,互相道歉就是了,你要是真想闹,我也不介意陪你在这里让人看热闹。”
对金花花不客气的怼了一句,江曼丽反倒收起了轻视之心,到底是前世靠揣摩男人心思过活的,她比大多数人都更懂得看人下菜碟,只不过是习惯了在内地人人让着她,她只以为这是因为江家强势,却不知道很多人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才懒得计较。
以至于现在被金花花毫不客气的讽刺,才捡回了些小心,“你认识我?”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对方,还是在哪场宴会上,毕竟宴会上的人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到她面前的。
刚这样想,就听到金花花啧啧两声,“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春交会上你不是还专门想要看看我是谁吗?”这也是后来金花花才琢磨出来的,这个女人出现的奇怪,后来也没露面,要不是今天碰到她,金花花都快把这个人忘了。
提到春交会,江曼丽震了一下,仔细打量金花花,总算是把这个漂亮的女学生,和当初在会场内,穿着简单,被她误认为是女主的人联系到了一起,当下脸就黑了,“是你。”
看到对方这副样子,金花花耸耸肩,“认出来了,就道个歉吧,还是说你这打算丢了你外商的脸,我刚才可是道过歉的。”
江曼丽嗤笑一声,“一个乡巴佬也想让我道歉,想得美,真以为换身衣服,你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不过是个没什么根底的学生,信不信我能让学校开除了你。”
金花花睁大眼睛,江曼丽还以为这是怕了,没想到接下来对方扑哧笑出声来,引来了旁边经过人的注目,金花花也不在意,银铃般的笑声让江曼丽脸色越来越黑,眼看马上就要发火了,金花花才勉强止住笑容,“真以为这里是港城,由得你胡来啊,醒醒吧,这里是内地,你江家的根也在这里,要是不怕被家里人教训,你就随便,我也好奇江家的心里是向着哪一边的。”
现在金花花就庆幸当初多问了几句黄玉斌江曼丽的情况,虽然她只是随口问的,黄玉斌却记在了心里,后来江家和内地的本家聚会,还特意告诉了她一声,不然今天她要不就当没这么回事,要不就得和对方纠缠,现在就不一样了,内地的江家是政客,可不会容许江曼丽在京大这种地方乱来。
若说金花花只是让她不喜,这番话就让江曼丽呼吸急促了起来,她也是在被要求转到内地上学的时候,才明白江家的根底,原本应该更加高兴的,但并没有,或许是因为前世顶层大人物带来的压力光环太大,她对这些处在政治顶层的人始终有敬畏之心,明白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所能比拟,也就收敛了不少。
要是她在学校嚣张跋扈的事情被江家人知道,肯定会收拾她的,江曼丽向来能屈能伸,当下压下心底的愤怒,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对不起,我刚才是心里烦闷,态度难免不好了一些。”说完她露出完美的社交笑容,“现在我可以走了吧。”等她回去后,弄清楚金花花的底细,再出手不迟。
是的,江曼丽可没有想过算了,饶是一时弄不清金花花的底气在哪里,为什么对她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让她不得不投鼠忌器,暂时低头,但没关系,查清金花花的底细后,她早晚也会出了这口气的。
金花花才不在乎江曼丽的想法,这里是内地,又是京大,只要她没错,谁都不能欺负人。“嗯,那我们就两清了,下次再见希望会是个愉快的见面。”留下这句话,金花花匆匆走了,她还要赶紧去找老师,今个儿谭老师还要去给一位领导看病,去晚了就得等明天了。
第172章 那一位是指谁啊?
金花花到的时候, 刚好谭秋竹在收拾东西,金花花对此早就清楚该怎么做,她一边帮老师将出诊要带的东西带好, 一边将自己的疑问说了。
听到金花花问起枯木逢春针,谭秋竹手上的动作没停,“凡是看过这本书的, 就没有一个不好奇这枯木逢春针法的,我谭家也算是中医世家,能追溯到四百年前于皇室当医馆, 却除了在这本书中, 再从没听说过有如此奇妙的针法,有人推测这是中医中鬼门十三针或者其他针法的前身, 但都找不到证据,更多的人认为要不没有这套针法,要不这套针法一出世就被毁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都说医者仁心,但医生也是人, 也有自己的心思,浩瀚历史中,因为各种原因,损毁的医道传承不知凡几, 虽不是各个都如同华佗那般的医术传神,却也有不少天才,却也泯灭与时光洪流之中,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所知所会的传承下去, 就已经算是对得起先人了,再多恐怕也只能凭借运气了。”说到后面, 谭秋竹神色怔仲。
就如她所说,医道传承艰难,就算偶有天才出世,也往往或后继无人,或名声不显就死于小人之手,能真正成为一方大人物,著书立作的千百年下来,也才几人。
她生于乱世,虽不像师姐飘零半生,所见甚多,却更知道这一行中的凶险,就如当初老神仙那般的奇才,若非无奈,怎会丢下家族,遁入深山,甚至连传承都不曾留下,不过也只是无奈自保罢了。
人心贪婪,越是拥有的多,想要的就更多,医生能治病却不能医人心,总有人想要挣脱生老病死,但古往今来,历代帝王,又有几人成功了,奈何总有人不信。医术越高,所接触的人身份地位也越高,凡是大人物身边,总是纠缠着各种利益,很难不搅入其中,一旦被卷进去,再好的医生最好也不过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这里面的刀光剑影,凶险狠辣一点都不比真刀真枪的危险小,正是见得多,知道的多,谭秋竹这一辈子都没能挣脱家族这个樊笼,因为它不仅桎梏了她,也帮了她,虽然有时候想起难免怅然,却也只是怅然罢了。
金花花愣了一下,点点头,明白老师的意思,别说是医道,就是其他各行各业哪个不是如此,所以在古时书籍才珍贵,因为它不仅是知识,更是一代代的传承历史。
“太可惜了。”金花花小声道。看着这样的金花花,谭秋竹像是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她目光越发柔和,“也不是没有人去找过,我谭家一位叔叔,当年因为友人之病,想尽了办法,最后就想到了这针法,他游走各处寻访书上所提及的每一个地方,最后还是毫无收获,遗憾而归,估计是真的失传了。”
金花花没舍得放下手中的书,“难道对方没有后人吗?说不定后人的家中藏有线索或者痕迹。”只要有痕迹,总能看出些什么吧,她是这么想的。自古以来医书也是经过代代积累才成了如今的中医,这针法若是能寻到一鳞半爪的痕迹,再寻找那些大医,说不准就能复原出来呢。
谭秋竹哈哈大笑,“你说中医为什么世家传承的少,师徒传承的多?”不用金花花回答,她自己就给了答案,“无非是天赋罢了,凡是中医世家无不以出天才为荣,可哪怕是我谭家,到现在也不过是默默无闻罢了,偶有天赋卓绝者,能将家中典籍融会贯通已是难得,再多就太难了,不仅是我家,别人也多是如此,就算这样,能传承下来的已经算是厉害了,更多的是如同王志远那般家中只传下一门精通的手艺,不用担心被人觊觎,也可保子孙后代有门手艺。金花花你记住,凡是能在一道中著书立作的,自古以来那都是真正的天才,后人能达到前人高度的寥寥无几,能保祖宗基业不断绝已是侥幸。”
她没说的是哪一行都有敝帚自珍的想法,一代传一代,有些精妙的技法就是这样失传的,这种墨守成规,约定俗成的做法,是为自保,却也往往让一代不如一代,除非哪一代出现了真正的天才,年少时的她不是没有抱怨过这些老旧的规矩,可最后也成了其中一员。
或许日后像金花花这样对旧规矩不满的人越来越多后,才会改变,但她想那时定会有新的问题,老师倾囊相授,徒弟如何就只能赌徒弟的良心了,但她几乎可以想见,那时的老师定不会如此时这般受尊重。谭秋竹突然笑了下,一代有一代的事情要做,她无需想那么多。
拍拍金花花的背,“接下来的课都是辨识药材,你上不上都可以,我和老胡说一下,你今天就跟着我吧。”金花花自然乐意,中医说到底还是要多看病人的,虽然她现在不够资格给人看病,但也可以见识一下老师给人看病的流程。
路上谭秋竹告诉了金花花今天要去的人家,是江渡家,江渡是如今教育局的副局,他父亲是当年的老军人,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早早的就不在部队,却也是位老功臣。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家和上面的江家有关系,如今那位可是二把手身边的红人,如果说孟祥受那位器重的话,江家那位就是说话能直达天听,还让老爷子重视的,旁人免不了要多给几分面子,要不然只凭一个副局得面子,以谭秋竹的身份,对方还真不一定能请动。
这倒不是谭秋竹高傲,而是她也忙,就连教导金花花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可能也就是比她师姐好一点。
等到了江家,立刻就有人在门口等着,金花花紧跟在老师后面,也不乱看,老爷子的病是老情况了,其实按理这种情况最好的还是去疗养院,那里有专门的医生时刻守着,但江家人舍不得老爷子住那么远,老爷子也觉得没几年好活,与其在山上待着,还不如守着儿孙。
他这情况一年总会犯上两三次病,每次都是着谭秋竹,谭秋竹也已经习惯了,不然也不会让金花花跟着。
给老爷子开了药,又行了针,等老爷子睡下,谭秋竹老话重提说了去疗养院的事,“老爷子这样子他难受,你们也心疼,其实在疗养院也挺好的,有时间你们可以去看看老人,要是没时间那里对这些老干部的照顾十分到位,要是你们觉得不放心,可以看看能不能去我师姐待着的那家疗养院,她的医术比我强,可以让老爷子少受些罪。”
谭秋竹是真心建议,江渡苦笑,“我们做儿女的肯定要随老人的意,我爸那脾气你是知道的,他啊就一个想法,想要在自己家里闭眼。”
这种情况谭秋竹就没有办法了,点点头,“平时注意老人的保暖,他的体感和普通人不同,会更怕冷怕热……。”等交代的差不多了,谭秋竹觉得可以走了,被江渡拦下,“谭大姐,好不容易来一次,总要吃顿饭的,这次又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你要是连顿饭都不吃,我也觉得不好意思。”
从他们来到给老爷子看完诊,差不多花费了两个半小时,谭秋竹到底年纪上来了,也确实觉得有点累,双方都是经常打交道的朋友,也就不客气了,“行,好久没吃弟妹做的饭了,今天难得有机会。花花,来见过你江叔叔和江阿姨,这下你有口福了,当初因为你江姨的好手艺,你江叔只吃了一口菜,就决定一定要把你江姨追上,你江姨的手艺可是鼎鼎有名的。”
金花花乖巧的和两位江家的长辈见了礼,江渡夫妻两个露出了些许惊讶,要知道以前谭秋竹也不是没有带过人来江家,但这么专门介绍的还是第一个,难不成谭大姐这是也要收徒弟了?这想法在心中一闪而逝,两人将金花花仔细记下,江姨更是从手上撸下个木镯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老物件了,就拿着玩吧。”
没想到自己还有礼物,金花花连忙推辞,一边看向谭秋竹,这东西她不知道该不该收,好在并没有让她为难,谭秋竹点点头,“你江姨送的,你就收下吧,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当年出自那一位之手的。”她露出几分惋惜。
金花花有些没听明白,那位指的是谁,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接下了,谭秋竹没有说错,江姨的手艺确实很好,都是普通常见的东西,她做出来的就是比别人的要好吃。
等到走的时候,还给两人各自一份糕点,和一袋子蔬菜,谭秋竹不解的看向江渡,江渡神秘一笑,“您回去尝了就明白,这可是好东西,找不到门路的想弄都弄不来。”
谭秋竹压下心中的好奇,点头,“那就多谢了,老爷子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去找我。”回去的时候没有让江家人接,两人做的公交,上了车金花花终于没忍住好奇,“老师,这镯子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有你说的那一位是指谁啊?”
第173章 只要能尽己所能就好
谭秋竹早就看出了金花花的好奇, 她老神在在的道,“想知道?你仔细看看手镯。”这木手镯金花花在刚才看了不知多少次,硬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知道自己应该是哪里没有注意到, 在谭秋竹这么说了之后,看的更加认真,好一会才看出那镯子上浅淡的花纹中间似乎隐隐有肉眼急不可见的细孔, 发现了不对再看,就能察觉这镯子的分量不对,比一般的木镯要轻。
她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了, 谭秋竹嘴角上扬, 她果然没看错,这丫头就是学医的材料, 哪怕天赋不是顶尖,这份学习能力,细心认真的程度足以弥补天赋上的那点不足。
她点点头,“没错,这手镯是空心, 当初制作出来的时候,中间有东西存在,要不是现在早就空了,江家那两位也舍不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