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年缴纳了一些基本税费而已,甚至连军费都无法涵盖,皇室的庇护就?让这?些帝国公民?安稳到忘乎所以了,才?受到一些社?交媒体舆论风声的导向,就?全然丧失基本判断能力?,迫不及待攻击自己的衣食父母。
一帮没脑子的蠢货。
轻微声响传来,西恩娜低着头也不抬,等感觉到来人走到她身边,她才?懒散抬眼:“已经摘好了?”
一朵蓬勃绽放,饱满又明?艳的玫瑰闯入她的视野中央,花瓣洒落一点水珠,花茎上没有剔除的绿叶将那?颜色衬的愈发鲜妍。
孤零零一朵。
Omega少女微微歪着脑袋,从玫瑰后露出?半张沾着泥土的白皙面庞,神?情怯怯地望过来,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不像是获准去自家花园摘花,倒像是哪个闯入别家花园被迷了眼的小贼,偷偷摸摸给心上人带回的礼物。
西恩娜以手抵唇,掩盖唇角掀起的汹涌弧度,咳嗽一声,再度开口声音听起来不太满意:“你去摘了这?么久,就?带回来这?么一朵?”
杜芙说:“就?这?么一朵。”
西恩娜伸出?手,却发现碰不到她的脸,有些不悦:“你离这?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少女乖乖照做后,西恩娜才?垂下眼帘,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凝聚在她脸上,修长的五指抚上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轻轻擦去她左脸那?抹棕色泥土。
随后收手,大拇指和食指随意一捻,干燥的土屑簌簌而落。
杜芙觉得这?个行为似乎存在某种隐喻,女Alpha金色的眼眸紧紧锁定?她,给人一种锁定?猎物的猛兽的既视感……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西恩娜对她并不算十分和善,虽然她给她吃好吃的食物,但是却也用受伤来惩罚她,杜芙不认为这?种忽冷忽弱的态度能让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杜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捏着玫瑰的手指松开了,这?使得包裹住手指充作纱布的布条松开些许,引起了Alpha的注意。
她捧住杜芙的手,玫瑰花随即掉在地上:“你的手怎么了?”
杜芙觉得她在明?知?故问,她又不是铜墙铁壁做成的铁人,徒手摘玫瑰肯定?会受伤,难道让她受伤不是她的本意吗,为什么她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
“摘玫瑰的时候被花刺扎伤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杜芙倒也不是逞强,她说的是真话,玫瑰花刺扎入血肉的那?一瞬间是最疼的,流血的时候刺麻的疼痛也绵延不绝,但被布条紧紧勒住使得血液流通不畅后就?减缓了许多。
况且她的自愈能力?很强,受伤对垃圾星居民?来说是家常便饭,可他们的□□还没有金贵到需要花大价钱购买疗伤药剂,大部分人只简单蘸取唾沫涂在伤口处便不再去管,这?是最低廉快捷的疗法。
如果伤口没有感染,那?就?是他们命大,如果不幸感染了,那?些腐烂伤口便会生出?蠕动的蛆虫,最后不得不用烫红的刀尖剜去烂肉留下好肉,才?能让伤口愈合。这?都是杜芙亲眼见过的。
那?是一场灾难。
“我叫你不能用工具,你就?真的不用工具?你的死脑筋就?不懂转个弯吗!”
西恩娜嘴上数落着,却拨通内线叫来宫中随时待命的医生。
医生把裹在手指上的布条一圈圈揭下,不可避免扯到干涸黏连的伤口,杜芙眉头微蹙,还没说什么,就?听西恩娜斥责:“轻一点不会吗?不能干就?滚!”
医生被皇女冷冰冰的脸色震慑,动作一抖,唯唯诺诺地道歉。
用镊子小心夹出?残留在伤口中的碎屑,仅仅是这?个过程,医生都出?了一身的汗,好在伤患什么也没说。
细致地给伤口消了毒,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洒在伤处,又取了干净的纱布包扎好,医生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陛下,好了。”
西恩娜说:“下次再干这?么蠢的事情,我就?不管你了。”
恐吓威慑
可是, 她只不过是照做罢了,这也是她的错吗?
杜芙有些不满,但同时她注意到散落在桌上的文件, “舆情”“群情激奋”“公民暴动”等?字眼刺激了她的神经,杜芙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份重要的政治性公文, 而西恩娜在这时做出?的决策起决定性作用。
那么,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是会替卡洛希压下他犯的原则性错误,还是将他推出?去自行承担错误呢?
杜芙想到刚才那名年轻漂亮的Omega, 一些猜测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但她的思绪并没有继续多久, 因为很快就有人进来通禀:“陛下,苏拉阁下在外面等?候。”
苏拉·布雷弗曼。
皇室内阁成?员之一,内政大臣。
杜芙眨了眨眼,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会发生很重?要的事情。
西恩娜说:“让他进来。”
布雷弗曼家族是自上世纪就颇有声望的大家族, 皇室的左膀右臂。苏拉·布雷弗曼更是一位老?派贵族绅士, 他身材矮小, 唇上两?撇红褐色小胡子, 相同颜色的红发披散在瘦骨嶙峋的肩头,皱巴巴的皮肤下, 蓝色的静脉血管依稀可见。
他拄着?镶嵌着?家族纹章的拐杖进来,两?颗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里射出?严肃的光芒,和他家族的规训如出?一辙严谨慎重?是智慧的长子。
苏拉脱下军帽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 连头颅低下的角度都分毫不差。随后他将目光投向在场的不速之客, 语含严厉:“陛下, 随意让无?关之人进入这里是很有风险的事情。”
显然,他是在责备杜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西恩娜淡淡道:“没关系, 不用在意她,她什么也不懂。”
根本不认为杜芙会造成?威胁。这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一定程度上激怒了杜芙,但不可否认是装傻才为她挣来了旁听的机会,所以她把怒气压制了下去。
杜芙抱着?软枕坐在沙发旁。
实话?实说,他们谈话?的内容枯燥且没有新意。苏拉此次来访的目的是继续向皇女散布他的意见。他的政见和他的为人一般古板固执,他坚持主张西恩娜让卡洛希站出?来承担自己的错误,认为是卡洛希的不作为才将皇室推上风口浪尖。
虽已年逾花甲,苏拉依然精神矍铄,讲起话?来喋喋不休有一股年轻人的精力,这在政治家中并不是值得推崇的美德。
讲到激动处,他甚至还捏着?拐杖手?舞足蹈起来,杜芙觉得他似乎有一点戏剧表演的才华,她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横飞的唾沫。
而对面的皇女也是一副敷衍神情,她支着?侧脸,时不时“嗯”一声用以告知?对方她还在听讲,但事实上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