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事的村长瞥到殷峥手上拿着的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嘴唇颤了颤,殷峥也太宠孩子了吧!
买了一些吃的,又买了些笔墨,殷峥就带着皎皎他们往回走了。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皎皎将手上特意留下的三颗糖葫芦给爸爸,殷峥低头从竹签上咬下一颗糖葫芦,没忍住摸了下皎皎圆溜溜的后脑勺。
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的殷峥又转身去客栈预留了客房,好在他们来得早,在放出消息的第一天就来了,在往后两天估摸着客栈都订不着。
这段时间的客房价格奇高,比平时的价格贵了三倍,听见价格的村长心揪疼得不行,殷峥倒没什么感觉,向客栈预留了两间客房。
付定金的时候皎皎还在埋头从兜兜里掏钱呢,殷峥就利落的付了定金转身出了客栈。
等皎皎从兜兜里拿出两枚铜钱时,才发现已经走出了客栈老远,他茫然的眨了眨眼,歪着小脑袋“哎?”了声。
殷峥看着他这模样,眼里漫过一丝笑意,抱着他上了马车。
空尘从县外灵音寺交谈佛法回来时,城里正好有一辆马车驶出来,他往一旁避开。
马车从他身旁驶过,车帘被风吹起,他的余光瞥见了马车里一个粉雕玉琢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的小孩,他蓦然怔在原地,回过神来扭头去看时,官道上早已没有了马车的身影。
空尘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他怎么在那小孩身上看见了冲天的……佛光?
这…不该呀!
齐祖清带人路过时看见的就是路边呆怔的空尘,他驱马上前好笑道:“空尘大师怎么一人站在这路边发呆,莫非是看见了神佛,满大雍最具佛性的空尘大师才久久回不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空尘想起先前那冲天的佛光,眼神奇怪地看了眼齐祖清,道了声失礼,就转身快步向着刚才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齐祖清:“……啧,他那是什么眼神?”
从县里回来后殷峥就拿出更多的时间来看书,对于县试他还是了解的,谢殊玉寄来的信里就有说过,县试考的不外是帖经,诗赋,策论,墨义,圣谕广训等。
帖经多出自于四书五经,这他倒是不担心,毕竟他的记忆一向不错,看过一遍的书很少会忘记。而墨义也不是很难,相比之下最让他担心的是诗赋,作诗多以抒情为主,而他唯独这里是短板。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殷峥都将重点放在了作诗上,作诗这事除了多看多作外没有捷径可走。
他将往年的诗赋命题看了看,咏梅,赏月,谈雪,颂秋各种各样堪称五花八门。
皎皎也跟着爸爸看,还学着爸爸的样子做了两首诗出来,秦棉棉看了后给出的评价是不愧是父子,写诗的水平堪称半斤八两毫无灵气。
不过他还是昧着良心夸了番皎皎,实在是面对皎皎亮晶晶求夸的眼神时,除了夸奖的话他说不出其它任何的话。
秦棉棉小小地叹了口气,难怪殷叔叔这么宠皎皎,实在是他太会撒娇了,连他都招架不住。
想到这点秦棉棉就有点发愁,再这样下去皎皎以后会不会被宠坏?
原本想好了他和殷叔叔间必须有一个唱白脸,殷叔叔忍不下心就他来,但是他好像也唱不了!
秦棉棉瞥了一旁端坐在炕桌前乖乖描大字的皎皎,没忍住伸手戳了戳皎皎软乎乎的脸蛋,在皎皎疑惑地抬头看来时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想这好像也怪不了他,皎皎那么乖谁能对他冷得下脸?
空尘没能找到皎皎,他发现每到他快要找到正确的路时,都会突然恍神走到其他路上,等他察觉异常到的时候人都快到隔壁县了。
花了三日赶回加阳县的空尘仍未放弃,只是他改变了做法,选择了在加阳县等待,他总觉得自己会和那小娃再次相见的!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小一个月,眼看要到县试的日子,为了保险起见殷峥等人早早的去到县城,村长因为要忙着春种的事,这次跟着来看顾皎皎的是老王氏。
老王氏可高兴了,连家里才出生不久的小孙子都没顾,就喜滋滋地跟着皎皎他们去了县城。
县试这日,才过寅时殷峥就起了,轻手轻脚起床的他刚洗漱完,转身就看见床上的皎皎已经醒来,此时正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担心皎皎睡不够不长个的他上前坐在床边,拍了拍皎皎的背,哄道:“再睡会,爸爸考完就回来。”
皎皎挪上前埋进殷峥怀里蹭了蹭,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含糊,听起来软软糯糯的:“皎皎送爸爸~”
殷峥将他睡得乱翘的头发理顺:“乖,不用。”
皎皎纠结的拧着小眉头,他想送爸爸,但是他又不想不乖,最后纠结了会的他伸出一根小手指,试探地道:“皎皎可以不乖一天吗?”
说完这话皎皎就抓紧了爸爸的衣服,眼里带着点不安,他知道不乖是不对的,但他又很想送爸爸。
看着他不安的模样,殷峥心里紧了紧,最后无奈的妥协,这哪是不乖,这分明就是太乖了,乖得让人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好。
他给皎皎穿好衣服,皎皎乖乖的配合着伸手伸脚,期间小手一直紧紧攥着殷峥的衣服,生怕因为自己刚刚不乖就被丢弃了一样。
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殷峥就抱着皎皎下楼吃早食。
楼下大堂里已经聚满了人,殷峥还在这之中看见了老王氏和秦棉棉,虽说这次考试的不是自家子侄,但是由于比较重视皎皎的原因,再加上客栈里考生紧张气氛的影响,老王氏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以至于早早的起来,导致和她一个屋的秦棉棉也起来了。
店里的考生和家属在得知殷峥也是考生后,眼里的诧异掩都掩饰不住。
吃了早食外面就敲响了梆子,四更已过,准备入场。
店伙计打开客栈大门,提着灯笼为众人照亮,一群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帮爸爸提着考篮子,怕他提不动殷峥还用手在考篮下面拖着。
卯时正,龙门缓缓打开,殷峥提过考篮,将皎皎交给老王氏,捏了捏皎皎的脸让他乖乖等着后,就跟着其他考生们一同入场。
书吏拿出名册,以互结的五人为一组,叫到名字方可入内,接着衙役搜身检查,殷峥前面是个俊秀的书生,衙役们列行公事检查了一番就将其放行。
轮到殷峥时却是恨不得让他脱光了检查,连鞋垫都掏出来检查了番才将其放行。
检查过后进入考场,书吏唱保后张秀才走过来仔细确认了一番,接着唱保:“廪生张业之认保!”
一番下来等进入号舍时天已蒙蒙亮,这号舍三面有墙,唯有南面无墙敞开,号舍内部宽三尺,进深四尺,高六尺,两边墙上各有两道高低砖缝,两块号板置于期间,高的板子用做书案,低的板子用做凳子,狭窄逼仄,殷峥在里面腿脚都伸展不开。
在等待发卷时殷峥分神想起了皎皎。
没过多久关龙门的鼓声响起,有小吏过来分发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