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令颐的话,让池归晚既气愤又难过。
这些东西,送出去的时候她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水滴石穿,现在看也是惊人的数目啊。
“好啊,人家是散尽千金得知己,我倒好,散尽万金连个声都不会响!”
说着说着,池归晚眼眶就有些红了。
但她不肯示弱,哪怕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用衣袖随意擦擦,而后就吩咐说道。
“纤春,下回无论是谁来,以什么借口,统统不许再从库房里搬东西出去!”眼神扫过何令颐,复又补充了一句,“令颐妹妹除外!”
听到这话,何令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亲啊母亲,你就是太过相信别人了,若自己也是图谋不轨的人,那岂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想到这里,觉得还是得给母亲找个长久的靠山才好,于是便想起了她的母家海伯侯府。
“池大姐姐,机会难得,你该去海伯侯府走动走动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回若没有她们出手相助,这风波还未必能快速了结的。”
提到这个,池归晚的小脸上露出些无奈和悔恨。
“我也知道自己该去请罪的,可总觉得说几句对不起没用,大表哥的前程终究是我害的,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赔罪才能让他恢复往日容光焕发的样子,不再被人指指点点。”
何令颐觉得奇怪。
海伯侯府和母亲都对此事讳莫如深,人人都知道她得罪了舅舅家,可没多少人知晓原因究竟为何。
“到底是什么缘由?能毁了一个男子的前程啊?”
池归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旁边的丫鬟纤春开了口,替自家姑娘解围。
“何小姐与我们姑娘交好,奴婢也就不怕自揭其短了,大公子少年英雄,从小就是海伯侯府重点培养之人,因此文韬武略,样样都好,所以想要与之结交亲事的汴州人家也不少,侯夫人为了儿子也为了侯府日后的前程,一直谨慎此事,迟迟未定。三年前,一次赏春宴上,不知道是谁灌了大公子烈酒,所以醉得一塌糊涂就被下人扶去歇息了,我们姑娘正好路过就想着去看看,结果……结果就看到了不该看的。”
“什么?他欺负奴婢了?还是哪家的小姐?”
何令颐担心的问了一句,若是这样确实对他的名声会有损伤。
“不是,是正好看到……看到大表哥和自己的贴身小厮,在……在胡闹,我吓得叫了一声,然后就引来不少人,这事就被……被传开了。”
好男色?还是自己的贴身小厮?
何令颐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海伯侯府世代英武,人人也都习惯了他们的子孙清风朗月,怎么会?
“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他们会不会是被人下药了?”
池归晚被何令颐的追问弄得心神不宁,脸上充满愧疚的就说道。
“我当时小,看到这场面吓得半死,引来了人不说,我怕惹火烧身,还故意撇了大表哥而去,随后舅母着急忙慌的来找我作证,我也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在几位老夫人面前就开口说大表哥私德败坏,不为国容,所以……”
第16章 血包觉醒,不能够!
“所以你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事虽然压了下来,但熟悉的人家再也不肯把姑娘嫁过去,海伯侯大公子的名声俱毁。”
“嗯。”
池归晚说着说着就落了泪,她现在回想一下,其实自己也没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只是当时对于自己来说两个男子裸露相对,实在是有违体面。
舅母又逼迫的厉害了,所以才那般口不择言。
“那前程呢?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看中大表哥这门亲事的还有瑾王家的长宁郡主,她原先有多喜欢大表哥,知道此事后就有多恨,所以求了瑾王告到御前,大表哥原先定好的差事就黄了,陛下叫了舅舅去,直接取缔了大表哥承爵的机会,此事后,大表哥再也没出过侯府的门了。”
……
何令颐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天之骄子就这么一夜间什么都没了,想想都觉得可怕,也难怪此事过后,海伯侯府再也不和母亲来往。
因虽然是不是母亲挑起来的,但是她的话确实给了大公子致命一刀!
有什么是比亲人捅自己还难过的呢?叹息一声,何令颐当机立断的说道。
“大错铸成,多说无益,但是诚挚的歉意虽迟该到,这也是池大姐姐赎罪的第一步,大公子的名声和前程都毁了,想要再建,恐怕留在汴州是不行了,看看能不能换个地方,从头开始?”
建议自然是好的,但是能不能行不清楚。
池归晚经历过这么一桩事,心绪早就不复当年。
“你说的对,该是我的错就得认!我去给大表哥道歉,就是磕头赔罪也应当!”
她不是坏人,只是这么多年一直被郭夫人养废了。
但心底的良知被唤醒后,该她做的她也不会推辞,哪怕是被舅舅打,被舅母骂,被大表哥唾弃,也是她应得的。
于是想明白这一点后,她也就不坐着了,立刻让人送了帖子去海伯侯府,准备第二日就登门赔罪。
似锦院中。
池归晚努力想要挽回自己做错的一切,但乐升院中的郭夫人和池归莹却对自己的恶行并不以为然,商量着对策。
“母亲,大姐姐突然与我们翻脸,会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
“什么意思?”
“乔大夫人登门那日就说过,妖道被抓了,那种人骨头本来就不硬,只怕是早就屈打成招,乔家都能知道的事,海伯侯府恐怕也知道,即便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怀疑到我们头上也理所应当。”
郭夫人听了自家女儿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