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如今院子里就她一人独大,因此在侍郎府里她也还是有些体面的,故而郭家婆媳登门的消息,她还是迅速的就知晓了。
一拳砸在桌上,表情多了些面目可憎。
“一浪接一浪,怎么这些人就跟打不死似的,没皮没脸的往上贴呢!”
旁边的丫鬟雪裳面有焦虑,而后就分析了一句。
“姨娘,您恐怕得想想法子,奴婢听说郭家已经在都城落脚了,连宅子都搬进去住着了,这要是让她们真的死灰复燃,就凭着您当初撞郭夫人的那一下,只怕郭家不肯容忍啊!”
“你以为我不担心吗?若是孩子还在,就是来十个郭家人我也不怕,但现在不是没了吗?”
烦乱之际,想了想,还是对雪裳就说道。
“你去让人好好听着,看郭家这回登门是做什么?若是来寻旧仇的,咱们也好提前应对!”
“是,姨娘。”
正院中,已经好一段日子没在人前出现的池云敬坐在上首,人看着比前些日子要瘦了许多,但因为没有政事的烦扰,天天都在书房里练字清心,倒也让精神放松了不少,所以看上去并没有很惨的样子。
见着郭家人来,他也不欲在这关口上与之抗衡,故而还是称呼了一句“岳母大人”,郭老夫人点点头,也算是把之前的那点恩怨给了结了。
“我们前些日子才到的都城,听闻亲家没了,也是有些愕然,恰逢又是大丧,所以只能到今日才来拜访,女婿莫要见怪才是。”
“母亲走的急,丧事办得也匆忙,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岳母一家,也是小婿的疏忽,你们今日能过来,也是为着情谊,这一点我感激不尽,怎么会怪罪?”
夏氏见此,立刻帮腔说道。
“姐夫说的是,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一家人,如今夫君也得了机会做京官,往后还要姐夫多多提携才是,一家人和和气气。”
驾部司员外郎的位置虽然不算高,但依照郭永的年纪能做的上就有机会再往上升,因此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于是池云敬点点头,对此也没表现出什么嫌弃来。
“女婿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老婆子也托个大,家里接连出事,也不好让莹儿她们姐弟俩就这么在老家待着,要我说还是让人接回来吧,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池家的人,等日后风浪过去些,再给她寻门妥帖的亲事,这样也好为家里添点人气,还有肇儿,正是要好好读书的年纪,这次孝安也来了,两兄弟一起拜个名师,互相督促,日后也有机会如同你和孝安他爹一样,为大隆尽忠!”
郭老夫人三言两语的就把来意给说明白了,至此池云敬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登门是为这个,故而流露出些许可惜的说道。
“岳母大人的话,小婿也深以为然,但是……两个孩子年前回老家的路上遇了难,如今已在老家安葬妥当,这……恐怕是接不回来了。”
“什么?”
听到一双外孙外孙女已经丧命的消息,郭老夫人一口气没接上就撅了过去,吓的正堂之内,人人惊慌。
??第163章 郭家的报复
侍郎府可再禁不起折腾了。
这要是郭家老太太也死在家里,那外人怕是要将侍郎府当作不祥之地了,到时候池云敬还怎么谋划娶继室,生贵子,攀岳家,登青云?
故而,他的紧张也是真紧张,立刻就让人去找大夫。
夏氏也害怕,毕竟夫君才刚刚入都城做京官,要是因为婆母气过身去,那岂不是也要和池家一样守孝三年,到时候哪里还有位子等她们,所以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而后对着婆母的人中也是不管不顾的就狠掐了一下,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还真就让她把郭老夫人给掐醒了。
辗转过来,眼神都还有些涣散就看到了许多人担心的眼神。
郭老夫人等瞧清楚面前人之后,就声泪俱下的抓着池云敬的衣领怒吼道,“你看看你做的孽啊!大雪天的非要送他们姐弟俩走,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遭难!他们才多大啊!就这样死在了外头,你这个当爹的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骂人的话是真难听,池云敬自然不满。
一拂袖就把郭老夫人的手给挣脱开,而后面色凝重的说道。
“我作孽?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宝贝女儿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她非要在大姐儿的婚事上动手,也招不来吕家这门恶亲,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现而今倒是把你们郭家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了,哼,郭老夫人,你教导的好啊!”
池云敬也是嘴皮子不饶人的态度,这样一说就让郭老夫人气得险些口鼻歪斜,夏氏担心又害怕,立刻就回嘴说道。
“池侍郎,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若是我家婆母真在你这里出了事情,你又能讨什么好呢?还不速速让我带她老人家回去治病?”
“是你们找上门来给我寻不痛快,倒是成我不懂分寸了?好好好,都是我瞎了眼,当初挑中郭家这门亲,从今日起,你们别想着再登我侍郎府的门,我与你们恩断义绝!”
话说死以后,夏氏“你你你……”个半天也没说出四五六来。
如今池归肇没了,那他们郭家与池家的关系还真是全都散了,原本郭家打的如意算盘此刻都成为云烟,故而夏氏也不想再与之纠缠,扶着脚软哭喊的婆母就快步的离开了池家的正厅。
上马车之前,郭老夫人哭喊着骂池家无德,骂池家吃人,惹得不少百姓纷纷看过去,池家人也自觉理亏,所以连忙锁了门就当起了缩头乌龟。
回到郭家,郭老太爷还奇怪呢,怎么去一趟回来人就不行了,结果在听到夏氏说自己的一双外孙女外孙子都死在了去年大雪天里,也是差点晕过去。
夏氏要忙婆母,又要忙公爹,好在家里的仆人都是一起跟着来的,所以伺候起来稍微没有那么手忙脚乱些。
很快大夫来了,把脉之后给了方子,并且嘱咐二老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只怕是要出大麻烦。
夏氏连忙点头,立刻着人去煎药,等到那海碗大的苦药入了肚,二老的眼泪也跟着流尽了。
夜晚,灯光昏暗。
不是夏氏舍不得燃灯,而是公婆眼睛哭得红肿厉害,灯若太亮刺的很,郭永也已经回到家中,听闻了此等噩耗后,也是叹息声不止。
“池家实在是欺人太甚,长姐为他操持多年,说放弃就放弃,还有两个无辜的孩子,那可都是他的亲骨肉啊,难怪会遭报应至今,活该!就应让池家死绝掉,反正留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好种!”
郭永骂得狠,这其中固然有对长姐和两个外甥的惋惜,当然也有无法借力池家的不满。
夏氏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明白。
郭老夫人哀痛之极,一把扯下敷在额头上的帕子就愤怒的说道。
“我绝不让池云敬就这么把事情给遮掩过去,从前我们在青州,有心无力,但如今都搬到都城来了,若是还让他这样欺负,那咱们郭家还怎么立门第!所以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才是,现而今是大丧,若是他院子里闹出些什么不体面的事情,定能让他脱层皮!”
郭老夫人的建议不可谓没道理,郭永沉默着看向父亲,他倒是也想为长姐报仇,只是害怕自己处理不好,惹出些麻烦来,那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