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被人当枪使不说,还掏心掏肺的相信她们,当真是愚不可及!

纤春和拂冬都知道自家姑娘伤心,默默的陪在身边,不发一语。

侍郎府外,长兴街上。

庞嬷嬷坐着软顶小轿正往海伯侯府赶去,结果却被一衣衫褴褛的小孩给拦住了去路。

“行行好,贵人赏口饭吃吧。”

庞嬷嬷听到这话,掀帘看了一眼,天子脚下这样的行乞也怪可怜的,于是就对那孩子招招手,拿了随身的一小吊铜钱就放在他的破碗里,心平气和的说道。

“买点吃用去吧。”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小乞丐凑近的时候对着她低声耳语了一句,“大姑娘有难,请速往刘家馄饨摊一趟,有要事相商。”

说完,人就跑得没影了。

留下庞嬷嬷一脸的错愕,大姑娘?说的是谁?

她们海伯侯府可没有姑娘,难不成是刚刚才看望过的海姑娘?

一时间疑窦丛生。

可为免出差错,庞嬷嬷不敢不去,而后对着抬轿的几个小厮就说了一句,“突然想起来,夫人说要吃刘家的馄饨,我们过去买两碗吧。”

“是,嬷嬷。”

长兴街上,人头攒动,无人会在意这顶软轿去了哪里,很快,庞嬷嬷就到了刘家的馄饨铺子。

做生意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见着庞嬷嬷来,立刻就往里面请。

等进了门,从外面半遮掩的屋门,庞嬷嬷才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随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何小姐?”

“是我,嬷嬷好记性。”

何令颐曾去过一次韩尚书令的家里做客,那时候海伯侯夫人秦氏也在,这位庞嬷嬷同样随行,席面上有人介绍过她,毕竟是南州大儒唯一的血脉,因此庞嬷嬷印象深刻。

随后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的就问了一句。

“小姐与我相约,为何要挑这地方?”

“诸如酒楼一类的,进出皆是权贵,庞嬷嬷身份放在那里,只怕有些事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所以才出此下策,望嬷嬷别计较才是。”

“不敢,小姐所为何事?晚姑娘有什么难?请直言相告吧。”

庞嬷嬷既来了,路上就想得有些明白。

郭夫人不肯放她与晚姑娘单独说话,只怕是心中有鬼,因此这位何小姐的出现,更是佐证了她的想法,毕竟何小姐住在侍郎府上闺学的事情,她清楚。

而后,何令颐也不多废话,径直就说道。

“此番池大姐姐生病,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乔家前些日子登门,以老太太病重,池大姐姐八字相克为由想要退亲,池侍郎和郭夫人虽然说再想想,但八成是要应下了,大姐姐无力自保,对外又联系不上人,只能做此下策,还望庞嬷嬷能将此书信送呈至侯爷和侯夫人面前,池大姐姐说,她知错了。”

一番话,信息量极大。

饶是庞嬷嬷也没想到这里面有如此多的弯弯绕,于是虚掩了情绪就对着何令颐镇定自若的问道。

“这话当真?”

“乔家门户在汴州城那是响当当的,这桩亲事更是海夫人临终前特意为池大姐姐挑选的,人为鱼肉之时,自然有多双眼睛盯得死死的,庞嬷嬷在后宅见过的腌臢事比我吃过的米还多些,想必也该明白背后是什么缘由了,池大姐姐亲服了海心沙棠的花叶,这才拖延到今日,若海伯侯府不肯出手相帮,那便是池大姐姐的命了。”

何令颐叹息一声,她此刻是真的为母亲做的蠢事而感到羞愧。

多好的靠山,听闻她生病就派了心腹嬷嬷来看。

即便是自己相邀在这不起眼的馄饨铺子,对方也应邀而至,可见对母亲还是存了照顾的念头。

此番若真是将海伯侯府给得罪狠了,不得人帮忙,也怪不了人家,那她们就只能另想办法。

总而言之,这乔家的亲事不能退。

即便是要退,那也要等到渣爹提亲结束以后,板上钉钉了,再行打算。

“海心沙棠?晚姑娘不要命了?”

庞嬷嬷大惊,她刚刚看到晚姑娘一脸苍白,还以为是真病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等原因,一下子心中就慌乱起来。

拿着信封的手,不由的抖了抖。

想起海夫人临终前拉着她们侯夫人苦苦哀求的样子,她也于心不忍了,所以神情严肃的就对着何令颐说了一句。

“今日之事,多谢何小姐提醒,此事老奴会与我家夫人禀明的,你回去告诉晚姑娘,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海伯侯府的血脉,勿要再伤己身以求目的了。”

“好,我必定转达池大姐姐。”

二人分别后,庞嬷嬷先提了馄饨离开,过了约莫两刻钟,何令颐才带了纱帽出了门,一切水波无痕……

第10章 海伯侯府出面

似锦院。

夕阳的余晖撒在院内的花草树木上,显得流光溢彩不少。

屋内,池归晚心思冷了大半,力气也跟着散了不少,恹恹的躺着不想动弹,直等到何令颐回来了,她那双静如深潭的眼眸才亮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