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娆摇摇头:“没胃口。”话完她便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两次有孕都差不多,不闹其他的,就是容易嗜睡。
江府的另一头,氛围并不算好。
裴琰吩咐归冥,将匈奴近况已经告诉给了拓跋朔兰,也告诉了她单于的死讯。
拓跋朔兰一双眼哭得红肿,她跟已经快十岁的拓跋野抱在一起,哭了许久:
“小野,这么多年,姑姑终于见到你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起身回匈奴,姑姑待你回去继承王位。”
拓跋野长高了不少,在大周养了几年,皮肤倒是变白了些。
他听闻草原噩耗,又见自己的姑姑浑身是伤的样子,小小少年似乎一瞬间就长大了。
他收起自己的哭声,咽了咽酸涩的喉咙道:“姑姑莫急,您伤势严重,我们需再休养几日上路。”
话完,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份路线图:
“这是姑父托人送来的,说咱们佯装成农家母子,按照他提供的路线,先回依兰草原,再直奔王庭,他会在中途派人接应你我。”
鹤兰因已经是匈奴驸马的事情,拓跋野已经听说了,按照规矩,他的确该叫鹤兰因一声姑父。
拓跋朔兰将路线图接了过去,指尖有些颤抖:“他居然连这些都想到了。”
裴琰在一边解释道:
“鹤兰因鹤都护,在帝京时,便是朕的左膀右臂,做事稳妥,思虑周全,你大可放心。
匈奴如今分裂为东匈奴与西匈奴,两国合作现下不得不停止,你们先回去处理自己的内政,两国合作一事将来再说。”
拓跋朔兰抹了抹自己眼下的泪,已经将金印与兵符都交给了小野:
“好,大周皇上的相助之恩,朔兰此生定当铭记于心。”
她两眼猩红,一想起自己的阿兄已经去世了,而自己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思及此处眼泪便更加汹涌了。
她势必要带着王军杀回匈奴草原,丢了伏元珍母子去喂狼!
拓跋野回身看着照顾了他五年的宫女芝兰,温声道:
“芝兰姑姑,当年云懿娘娘走得匆忙,特意将你安排给了我,这五年倒是多谢你的周全了。
此番我要与姑姑面临一场恶战,就不准备将你带回匈奴了,你可愿留在江府?”
五年过去,芝兰眼角也多了几丝皱褶,她与这位匈奴王储相处了五年,自是有些主仆情分在的。
芝兰眼泪汪汪的看着才十岁的他:“愿意,我跟着你们走,手无缚鸡之力,也怕成为王储你的拖累。
此番风雪交加,芝兰一定在大周各大寺庙,为您祈福。”
这五年,在大周可没有闲着,拓跋野格外努力,日常挑灯夜读,天不见亮就起身练武,在大周学习他们匈奴学不到的东西。
芝兰清楚,这位匈奴王储一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来日杀回匈奴,能够完好的继承整个匈奴帝国。
拓跋野拍了拍她的肩头:“姑姑别伤感,等内战平息,我再来接你去匈奴草原也是一样的。”
芝兰摸了摸眼下的泪:“好,姑姑等着。”
待此事了,芝兰从屋子里退了出来,朝着江云娆屋子那边走了去。
这五年,后宫发生太多事情了,江云娆是旧主,此番也已经与皇上重逢,想必将来是要归去皇宫的。
芝兰事不宜迟,这后宫里的消息,还是应该给江云娆通个气的。
第五百〇六章 奴婢知道皇上为何诓骗您
风雪这几日是渐渐消停了下去,芝兰身上莲青色的披风依旧带着一股肃穆的霜寒气。
她见了花吟,两眼红着:“赶紧带我去见见娘娘,”
花吟猛点头,攥住她的手:“好!”
江云娆在屋子里悠闲的烤着火,拿着勺子挖着红薯,正在给裴昀投喂。
花吟带着芝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芝兰鬓边的银发映入她眼帘的时候,江云娆神色凝迟了好几分,才惊讶的道:“芝兰!”
芝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娘娘,奴婢没想到您还活着!五年了,您愣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江云娆连忙将人扶了起来:“赶紧起来,咱们起来说话,别总是跪着,这里又不是皇宫了。”
芝兰点了点头:“奴婢见娘娘活得这般自在,太替娘娘您开心了。”
江云娆伸出玉指轻轻摸了摸她鬓边的白发,乌眸颤了颤:
“我离开前便暗地里做了安排,将你指给了小野,让你负责他的生活起居,就是为了让你远离这些嫔妃宫里的是是非非。
可是芝兰,你这几年,为何憔悴至此,你还不到四十岁,为何鬓边就有了白发啊?”
眼前的芝兰与从前记忆里那个人情练达,透着一股精明之感的掌事姑姑,以前完全不同了。
形容消瘦,神色颓丧,俨然不是过了好日子的人。
芝兰那晦暗的眸子垂了下去,语声低沉:
“娘娘走后不久,后宫便换了天下。
贤妃娘娘被夺权,与您交好的那几位娘娘也过得不顺,时常被皇后娘娘苛责,甚至是下雨天都会跪在宫道上,一跪就是半日。
整个后宫的权力,都握在了皇后娘娘的手上,皇上不问后宫事,如此,这后宫便成了魏皇后一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