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1 / 1)

不能?多?看, 多?看两眼就是犯罪了。可偏偏又舍不得走,于是就这?样,静悄悄地闭着眼躺着,去?嗅那人身上淡淡的草药响起,去?听那人的心跳。

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还是病痛带来的影响,雪茸觉得这?家伙的心跳有些快,也有些乱,跟现在他现在有得一拼。

于是雪茸就又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些,静静听着他心跳的节拍,好似要钻进他的心口里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扰得他心神不宁。

直到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开门、脚步声,雪茸一下子睁开眼来――梅尔要来了!门没锁!!自?己还躺在闻玉白的怀里!!!

电光石火之间,雪茸用尽了毕生的迅速与敏捷,小心翼翼但又风驰电掣地抬起闻玉白的胳膊,一个无声地滑溜游下床,行动?如风般迅速穿好鞋整理衣服,终于赶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秒,十分庄重严肃正式地伫立在了闻玉白的床头。

推开门的梅尔怔在原地:“……你在干嘛?站岗?哀悼?他死了?”

“咳咳,没有。”雪茸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压低音量解释道,“闲着没事,我练练仪态。”

梅尔皱起眉,有些嫌弃地上下扫了他一眼,随手将?手里的药放到桌上便迅速转身离开:“神经。”

“……”雪茸看着关上的门,心跳依旧擂如战鼓。算了,神经就神经吧,总比被当场捉奸在床要好。

但整这?么一出,他是彻底萎了,天也亮了,闻玉白的怀里是回不去?了。

闷闷地把?那家伙的药配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头,便就叹了口气,清心寡欲地离开了。

门关上后不久,闻玉白轻轻掀开眼帘,他的目光定在那人方才躺过的位置,许久,才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血痂,颇有些怅然若失般翻身,背朝着门外?了。

闻玉白的身体素质可以说是顶了天的好,但即便如此,这?次的伤还是折磨了他将?近三天。

这?三天里,他伤口感染了一回,意识不清了两回,发?烧了两次,被雪茸悄咪咪缩到怀里睡觉三回。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这?个传说中“被死神砍了脖子都能?自?己接好”的奇迹般的男人,重新恢复了精神,不再昏昏欲睡,甚至可以正常运动?了。

“你……”雪茸看着这?个自?己仅仅享受了三天就不复存在的自?热毯,遗憾之余又深深震惊,“你都好全了??”

闻玉白刚在床边做完一组单指俯卧撑,站起身来气都不喘:“没算好全,正常状态能?做三组,现在一组就有点疲劳了。”

这?里的一组指的是一百个。哪怕是身强体壮、吃饱喝足都做不到哪怕一个的雪茸:“……”

好吧,就说这?样极品的肌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雪茸很快找到了安慰,又往他胸前?瞥了一眼:“注意伤口别裂开了。”

“嗯,注意着呢。”闻玉白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许先生的药很好用,我恢复得很好,真的很感谢。”

说到这?,雪茸的遗憾便更深了――这?人受伤之后,自?己统共就亲手给他上过一次药,还是刚救出来那会儿,自?己光顾着揪心什?么也没感受到,剩下的若干次,这?家伙就非常客套地全程自?理了。

硬是一点都没碰到!雪茸连连叹气,现在这?人彻底好了,别说上药了,就连再想偷偷跟他睡一张床都成了奢望!

美?好的日子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闻玉白自然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难得脑子彻底清醒,终于不得不收起心来、重新回到工作状态里去了――

“这?阵子,闻风清没来找我麻烦?”他问。

“嘶……”雪茸一听这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么说,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啊!”

“确实。”闻玉白说,“他那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器小易盈、斤斤计较的家伙,按常理来说,看到我跑路,应该已经追上来掐着我的脖子要跟我索命了――除非他正忙着别的事情,没工夫找我算账。”

听到闻玉白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他没听过的东方成语,雪茸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没听懂,但感觉到你对他意见很大了。”

“你感觉对了。”闻玉白耸耸肩,指了指自?己,“我这?样都是他的功劳。”

听到这?里,雪茸的表情也冷却下来,他抬起头,问了个自?己都觉得有些愚蠢的问题:“他看起来也没有你厉害,你为什?么会被他……?”

闻玉白轻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面上的口笼:“当然是因为这?个。”

“他拿着这?玩意儿的钥匙,根本不怕我会拿他怎么样。毕竟往小了说他是掌控着我的自?由,往大了说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弄我的性命。”闻玉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所以还能?怎么办呢?帮他干活,听他差使?,脾气上来了跟他顶个嘴闹一顿,然后就像现在这?样,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然后继续给他卖命。”

听到这?里,雪茸的拳头已经悄悄攥紧,手心也渗出汗水来。

他想问闻玉白,想不想摆脱这?个困境,需不需要自?己帮忙看看,能?不能?解开这?把?锁,可不可以帮他逃离这?个困境。

但他又不敢。

他已经有预感,离开这?座岛后,他们之间的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都将?彻底打乱,到那时,他还是自?己最忌惮的天敌,而?到那时,倘若自?己已经解开了他的桎梏,无异于亲手将?自?己送入虎口。

更何况,那人迟迟没有开口去?提。

他亲眼看见过自?己开过无数把?锁,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他也一定想过这?件事――可他始终没提。

大概也是跟自?己有着相同的顾虑吧。

所以还是算了。雪茸有些落寞地垂下眸子――自?己到底还是没办法撇开利益去?权衡问题。

似乎是看到他情绪低沉下去?,闻玉白伸手在他的面前?打了个响指,引他回神:“所以还剩两天就要出结果了,咱们真就什?么都不要做?”

雪茸回过神来,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他开心的话题,立刻扬起唇角:“对,等着就好!”

闻玉白盯着他自?信满满的双眼看了一会,这?才微微笑着收回目光:“好奇了,能?不能?跟我透露透露你的制胜秘笈?你要怎么做到光靠等着,就在规定时间除掉‘千手’?”

“因为‘千手’答应我的。”雪茸弯着眼,卖起关子来,“只?能?说这?么多?了。”

只?能?说这?么多?,也足够让闻玉白惊讶了。他知道这?家伙方法多?、路子野,没想到居然还能?野到这?个地步。

“好了,我出去?串个门,你继续休息吧,这?段时间什?么都别想,躺着等我赢就好!”雪茸伸手拍了拍闻玉白的肩膀,接着便把?那人推回床上,自?己转身便走出了门。

竖着耳朵确定听到那家伙躺回床上之后,雪茸便又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塔兰的房间里。

几日不见,这?家伙像是变了个人,曾经永远带着温和、善意的湖蓝色眸子,此时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潭麻木的死水,他整个人似乎也从和煦柔软的一缕春风,变成了亘古时代的茫茫冰川。

就连平日里对雪茸忍不住透出的厌恶、烦躁、反感都不再显现了,一推开门,只?平静而?冰冷地望着他,似乎像是在看路边一只?无人问津的死老鼠。

“又干什?么?”塔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