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再执拗,闻长生又将脑袋摆正回来, 眨眨眼, 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现在出?去不合适,不仅你会很危险, 你的朋友也会被你牵连的。”
闻长生所说也确实是闻玉白?所顾虑的。
现在被对方下了追杀令的只有自?己,雪茸尚未走?进对方的视野之中, 如果自?己盲目与?其接触, 相当于间接地把他?往火坑里推了。
可就这么让他?自?己去查,结果也是一样的。闻玉白?拎得清楚, 干脆抱起双臂对闻长生说:“我不出?去了,但我有话要跟他?讲, 你帮我捎个信, 最?快的速度送达。”
一听这话,闻长生立刻欣然同意,摇着?尾巴就转身去找笔纸了。
另一边。雪茸一手抄起OO揣进兜里, 一边带上自?己全部装备。梅尔也跟着?赶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招呼上团队的二号种?子打手莱安和熟悉各种?隐藏路段的活地图沙维亚。
出?门前,莱安看了一眼隔壁紧锁的门,有些不放心地问:“塔兰还在房间里,留他?一个人没问题吗?”
雪茸瞥都没瞥那房间一眼,径直下楼:“没问题,不用管他?。”
经过沙维亚这段时间的努力驯化,OO已经进化成?了一只能看懂地图的超级仓鼠。
一群人来到酒店楼下的空地,随着?给他?特制的小地图一展开,那糯米团子仰着?头在半空中嗅了片刻,便立刻伸出?爪子往地图上指了一个方向:“叽!”
沙维亚立刻作出?反应:“没走?海路,走?,坐车最?快!”
手表的位置还在移动,一群人便乘着?蒸汽车紧咬着?去追,在沙维亚的精准预判之下,一群人走?了捷径迅速包抄,很快就定位到了那只正在辛勤奔波的信鸥。
看着?眼前那丛郁郁葱葱的棕榈树林,那被刻意隐瞒真相的不爽回忆,瞬间漫上了雪茸的心头:“基地?”
沙维亚又一次确认了一眼地图,紧接着?便有些焦虑地摸了摸鼻子:“嗯。这地方我们普通人去不了,我之前进去溜达过半圈,被士兵赶出?来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那张地图上的这片位置,都还是空白?的一块。
雪茸微微蹙起眉,又看向眼前的那片密林,伸手叫队伍都停了下来:“不着?急,先确定对方的位置再想办法,那家伙要是真住在这里,等想到办法再去找也不迟。”
“看那信鸥的飞行?方向,对方现在应该就在基地里没错。”沙维亚分析道?,“这段时间观察过的,如果不是给基地送信的信鸥,都不允许飞跃进这片树林的,必须要绕道?走?。”
很好,确定对方的大致方位了。雪茸给沙维亚竖了个大拇指。现在唯一麻烦的是,万一对方只是临时路过这里,再随机找一处地方销毁掉了手表,那到手的线索可就飞走?了。
眼看着?那只信鸥快要飞跃过那片棕榈林,雪茸忽然凝神,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折叠弓箭,迅速递交到莱安的手中,指着?那只信鸥道?:“射下来,快!”
莱安的身体反应速度远远快过他?的大脑,看到弓箭的那一刻,当年被弓箭老师耳提面命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连思考的过程都不敢有,迅速地瞄准目标抬臂搭弓――
“咻!”一身闷响,那即将越过林间的信鸥便被那破风的箭射落在地。
雪茸佩服地拍了拍莱安的肩膀,但看着?那只丧命于自?己手下的信鸥,莱安又一阵后知后觉的悲从中来。
沙维亚见状,给了他?一个安慰和鼓励的拥抱,紧接着?便迅速转身,兴奋地跟着?梅尔去找鸟的尸体了。
没过一会儿,黑猫叼着一只小盒子回到雪茸的脚边,OO兴奋地趴到了盒子上。一打开,果然是他们故意放走的那只幽火手表。
太好了,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只要东西不丢,主动权就还在。哪怕自己没法精确定位到那个人,对方一定一定还会再回来找他们。
雪茸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将那手表收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好险。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还在心有余悸地怦怦乱跳,他?又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几位同伴们,前所未有地生出?了一丝“幸亏有你们在”的念头。
还真是少了他们谁都不行啊。
就在他?低着?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计划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另一只信鸥扑棱棱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雪茸眯了眯眼睛,狐疑道?:“怎么?替你亲戚寻仇来了?”
那信鸥瞥了一眼地上被一箭射穿的鸟尸,惊恐地羽毛都炸了起来,慌忙丢下一张纸条便走?了。
又是一张闻玉白?的字条,急件,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已被人下追杀令,暂无危险。勿与?我碰面,注意安全。”
“追杀令?这么大阵仗?”雪茸看着?这个词,又联系到前一张信件里的内容,比起恐慌和惧怕,恍然开悟的兴奋感先一步涌上心头,“原来如此,我好像知道?对方是谁了!”
他?面前那丛密林的另一端,帮闻玉白?寄完信后的长生尽职尽责地帮他?锁好了那扇透光的小门,然后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笼子推到了基地中去。
一旁的侍卫见状,愉快地道?:“哟!不错啊长生!你主人又进新货啦?”
“是啊!”闻长生明?朗地摇摇尾巴,笑道?,“又有新伙伴啦!”
听到这里,侍卫不禁摇头,替笼子里的家伙感到惋惜――
所有人都知道?,闻风清只认准他?手里的两只猎犬,其余时不时地进来所谓的“新货”,不过是给他?们俩、或者?说是给闻长生打牙祭的玩具罢了。
尤其这人还一口一个“伙伴”地喊着?,也不知道?笼子里的倒霉蛋会不会当真以为外面等着?自?己的,是个面善和蔼的天使呢。
而笼子的另一端,闻玉白?找了个勉强算舒适的姿势席地盘坐下来,听着?滚轮拖地轰隆隆的声?响,他?背靠在铁壁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在外面游荡的生活,让他?重又尝到了自?由的甜头。虽然最?叫他?心烦的口笼一直没有摘下来,但他?可以睡在正常的床上,可以自?己支配时间,可以有自?己的交际,能做大部分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旦呼吸到了笼子之外的新鲜空气,这具身体再想被心甘情愿地塞回囚牢之中,便不是件易事了。
他?花了好多年才让勉强让自?己适应了笼子里的拥挤,此时此刻都变成?了徒劳。此时此刻,他?烦躁得能撕碎三个闻风清。
轰隆隆的拖地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闻玉白?感觉自?己的耳朵跟大脑一起被震麻了,狭小、漆黑、缺氧让他?丧失了判断方位的能力,他?忍不住滚了滚喉结,确认四周无人才压着?声?音开口问长生:“去哪儿?”
“宿舍呀。”闻长生说,“主人给你单独开了一间,这样会方便很多。”
所谓单独开了一间,不过是找了一处地方单独放置自?己的笼子,而所谓的“方便”,不过是能让闻风清更?便利地训斥、打骂、发泄情绪罢了。
这都是他?经历过了无数次、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可此时此刻,他?已经逐渐变野的心,还是感受到了一阵汹涌的厌烦。
该死。
闻玉白?死死攥紧了拳头,尖锐的兽爪刺破了掌心,血腥味满溢在狭小无法呼吸的空间之中,叫他?的意识更?加混乱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大对劲,于是强迫自?己深呼吸放松情绪。他?闭上眼,却发现和睁眼也并无区别。于是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梦境,他?的眼前飘起一片片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