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 / 1)

与此同时?, 梅尔抱着雪茸回到他卧室的床上时?,房间里的莱安和沙维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拥而上围过去, 看到他的状态, 顿感大事?不妙。

“怎么回事?……怎么办?”莱安紧张地问道,“严重吗?有没有医生能治?”

梅尔的情绪还没能完全恢复, 手还在忍不住地颤抖,但还是尽可能冷静地回答道:“不知道, 我去问问院长, 不管对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我只要他活下来。”

两个人?点点头,接过了照顾雪茸的活,梅尔便立刻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再?次被人?拦截在办公?室门口的莎伦, 依旧没有半点意?外,甚至还没等梅尔开口,就平静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这里没有解药。”

梅尔怔愣了一下,并不死心?:“只要你能治好他,我们会立刻走人?。”

莎伦说:“你们走了又怎么样?你们只是我尊敬的客人?。”

梅尔继续道,语速越来越快:“那只猎犬也会走,他答应我了,只要能把人?治好,我们绝不会再?逗留一天?,也不会再?干涉你们半点!”

“嗯,很诱人?的条件。”莎伦的眉毛轻轻一扬,似乎十分满意?,“但是我说了,我没有解药。我做不到的事?情,也不好和你们提要求吧?”

听到这里,梅尔的心?也跟着凉了下去――看样子,她是铁了心?不愿帮这个忙了。

“好好照顾他吧,这毒并不完全致死,身体条件好的,或许硬扛也能扛得?过去。”莎伦说完,关上了门,只留梅尔在门前苦苦站着。

梅尔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无力感叫他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是拼身体条件,那雪茸可能真的没有胜算了。

那孩子从小就有严重的心?脏病,刚出生那会儿,浑身上下都因为严重缺氧而泛着紫色,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活不成,没想到却被他倔强的母亲硬生生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

那时?候,梅尔也不过是只三岁的猫,尚不会化成人?形,却又怕那可怜的单亲母亲照顾不了这皱巴巴的病孩子,便每天?去附近的商店、人?家,偷一些孩子必要的生活用品。

虽然?那姑娘总是敲他的猫脑壳,嗔怪他不该偷别人?家的东西,可到最后连她也病得?下不来床,不得?不靠梅尔叼来的东西维生了。

先天?性的疾病、从娘胎里传下来的体弱、出生没几?天?就彻底断掉的母乳、成长期完全饿过来的严重营养不良……

这孩子的体弱多病是命中注定,但这样想来,虽然?一路大病小病不断,走三步一喘,但竟然?还是顽强地活过了成年,又何不为一种命硬。

这可是命硬得?似乎怎么作都作不死的家伙,难道这次是真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沙维亚和莱安正?忙得?不可开交。

雪茸发烧发得?厉害,怎么降都降不下来,刚才还突然?流起了鼻血,一眨眼的功夫,脑袋下的枕头都被染红了一半。

久病成医,梅尔应对这些症状显然?比两个少年顺手。他非常迅速利落地接过两人?手中的水盆和毛巾,一声不吭地开始帮他降温止血。

虽然?梅尔总是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模样,但这一回,房里的两人?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紧张与不安。

这次的问题可能真的非常严重,或许,雪茸真的有可能救不回来了……

三个人?在这样极致紧绷的沉默中各自忙碌着,好在雪茸的鼻血是止住了,到了天?黑,他的体温也稍稍降下去了些许,尽管依旧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但总归是好些了。

深夜,两个少年实在累得扛不住,轮班回去休息睡觉,而梅尔却根本感觉不到困意?一般,静静地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情况。

此时?的雪茸,脆弱得?像是一缕随时会被吹灭的烛火。

梅尔望着她的脸,脑海中恍惚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他想起自己在分别前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好雪茸,会呵护他长大成人?,会一直陪伴他到再不需要自己。

一想到这里,梅尔眼中映出的烛光便也闪烁起来,他将脸埋进双手之?中,痛苦地喃喃道:

“对不起,艾琳,我没能说到做到……”

“笃笃笃”,努力克制的敲门声在深夜里足够惊醒每一个睡梦中的人?。梅尔有些疲惫地抬起眼――深更半夜造访,一定是急事?,于是便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闻玉白,他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显然?是一直没有回去休息。

梅尔:“什么事??”

闻玉白:“许济世寄来了几?种方?子,虽然?不确定管不管用,但我觉得?可以试试。”

前不久,许济世花了重金寄回的信件终于送到了闻玉白的手里。或许雪茸的情况真的危急,连这家伙的措辞都没有了平日的浮夸与随意?。

他在信中说,没有见过针尖上的这种毒药,但是根据雪茸的症状,以及他粗略地推断,可以配出几?个方?子。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至少对于缓解症状是有用的。

信的末尾,他还特意?叮嘱闻玉白,务必照顾好自己的爱徒,要确保他的平安。

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七八张药方?,从功效到方?法毫无保留,还给他抓好了药,闻玉白只需要按照信中所述,简单地煎水熬煮即可。

此时?,闻玉白的手里正?端着一蛊药汤,此时?正?一缕缕散发着热气与药香,显然?刚刚在餐厅一熬成便端了过来。

雪茸自幼便在许济世的手里看病,出生的时?候也是托了他的福,才捡回一条命来。梅尔就算信不过所有人?,也不会信不过许济世,他立刻点点头,叫闻玉白把药端到了床头来。

梅尔发现,眼前这个猎犬其实很细心?,也很有耐心?。给雪茸喂药前,他怕雪茸昏迷时?不便吞咽容易呛到,特意?提前用勺子在他的舌根处碰了碰,确定对方?还有吞咽反应后,这才一口一口,将吹凉了的药送进他的口中。偶尔雪茸下意?识地咳嗽,会把药汤弄得?到处都是,闻玉白便也十分耐心?地帮他处理好,拍拍他的后背,再?有条不紊地继续给他喂药。

如果他不是个猎犬就好了,梅尔看着闻玉白心?想,或许他比自己更适合待在雪茸的身边。

果不其然?,在闻玉白的悉心?照料之?下,雪茸的并且再?次迎来了好转。

天?亮的时?候,他的高?烧终于短暂地退了下去,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尽管没过多久就又烧了起来,但至少让梅尔看到了一丝希望。

根据许济世信中的需求,第二天?早上,他们便用上了另一副药。

喝完约莫半个钟头时?,就见雪茸的眉头渐渐皱紧,浅金色的睫毛也颤抖了几?下,眼球似乎在微微地转动。正?在值班的莱安兴奋地将所有人?呼唤到床边,大家都在盼着他醒来――毕竟只要恢复意?识,就证明一切已经好了大半。

那家伙似乎跟什么东西死死缠斗着,呼吸都变得?急促、额头也一阵阵地冒着细汗,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着,嘴角边还一遍遍地发出同一个音节。

闻玉白凑到他的耳边,看到他攥着床单、指节泛白的手,这才听明白,他在用气音一遍遍地念叨着:“疼……疼……”

走向清醒竟是这般叫人?痛苦,梅尔看着他被泪水濡湿的眼角,忍不住心?想――实在是疼得?不行,算了就算了吧。

雪茸也的确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人?,在一阵咬牙切齿的崩溃之?后,他似乎是彻底没了力气,一个泄劲,又陷入了毫无反应的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