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文五,现在麦子刚刚下来,卖不上价。”林文和抿了抿嘴,“我觉得咱们可以进城一趟。到时候,咱们让系统给咱们把面磨得细细的,说不定能多卖一些钱。”
主意好是好,但是在原身记忆里并没有进过城。
林文和倒是去过,可他一个人也不能拉几千斤面粉去城里卖啊。这古代治安可不如现代好。回头要是粮食被人抢了,林婆子能撕了他们。
“我空手去趟城里,然后与掌柜谈价钱,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派车过来拉。咱们磨得这般细,他肯定抢着要。”
这几天男人一直在打听这些,苏南珍也没当一回,听他要干骗大的,觉得她男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功能只能用一次,要是掌柜卖火了,还来找咱们磨面,你怎么跟他说?到时候家里人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磨面这事就瞒不住了。”
他们可没找磨坊磨过面,而是找系统磨。
林文和却不在意,“你傻了吧?你以为系统这么多的功能咱们能瞒几时。与其瞒来瞒去,倒不如让这事变得玄幻一点。”
苏南珍眨眨眼,不太明白丈夫的意思。
林文和往常在媳妇面前总是矮一头,智商也被她碾压,这会见媳妇一脸懵懂,面上便带了几分喜意与自得,“听过田螺姑娘吗?”
苏南珍张了张嘴,瞬间明白丈夫的意思了,他这是想借田螺姑娘之事,告诉别人他家的面是被神仙磨的。还能这么干?
林文和笑了,他媳妇是个侦探,凡事都喜欢搞逻辑自洽那套,他是个投机者,喜欢尽最大权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林文和拍拍她的背,尽量劝服她,“如果你一直隐瞒,你觉得瞒得下去吗?古人只是见识少,可他们脑子并不比咱们差,要是有心人下来调查,一查就能查出咱们编的话有漏洞。咱们不如大大方方告诉他们,反正这古代也没有切片,而且这些古人迷信,查不到咱们真的有秘方,自然就会相信咱们家是有神仙帮忙。谁叫咱们刚刚救了几个孩子,积了大功德,老天爷奖励我们也在情理之中。”
这逻辑简直天衣无缝,苏南珍以前只觉得她丈夫不着调,要不是仗着伯父经营公司,他每年都能领到大笔分红,根本过不上前世那种富贵日子。可经此一事,她发现她男人也不是那般傻,反而将人心摸得透透的。看来她对自己男人了解得还不够透彻。
虽然她男人给的理由挺充份,但真让让苏南珍妥协的理由并不是这个。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她现在很缺钱,如果这笔钱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冒次险也值了。她弯了弯嘴角,“行,听你的。”
林文和决定之后,当天晚上就将收上来的麦子全部磨成精面,然后将面全部运到小五那间屋里。
小五林文忠前些年将县城一位商贾家的亲戚打成重伤,害怕坐牢躲到外地,已经七年没有归家。他的屋子被当成了杂物间。苏南珍把屋子收拾一遍,将里面的杂物全部堆到别处,几千斤精面堆成一座山码得严严实实。
家里人忙着替地主家收麦子,回家倒头就睡,根本不知道粮袋里全是面粉。
第二天天不亮,林文和就坐了别村一辆牛车跟去县城。
因为没有钱,他支付的车钱以及进城费都是用麦子顶的。
进了县城,他向几个帮闲打听这几家店的口碑,挑选口碑最好,最诚信的陈记粮铺。
陈记粮铺的陈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为人谦和有礼,见人便是三分笑,也并不因为林文和衣着简朴就露出蔑视之色,很自然上前与之攀谈。
林文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眼睛在铺子里逡巡,陈记粮铺的白面分成六档,其中最贵的白面卖到十二文一斤,收的话每斤给到七文六,只比乡下二道贩子贵了0.1文钱。
林文和指着这细面问,“我家磨出来的面比你这还要细白,你们能给多少?”
陈掌柜思忖片刻,便报了比寻常还高的价格。
林文和便让对方明天派人到他们村运粮。
陈掌柜亲自送他出来,临走还不忘叮嘱,“如果你说的面没有刚刚说的那么好,我可给不了那个价格。”
林文和半点也不怵,“那是自然。”
等林文和走远了,小二撇嘴走过来,“掌柜,我怎么觉得这人说话这么不靠谱呢,还神仙给他磨面,他以为他是谁呀。”
陈掌柜见识多,对神神鬼鬼一事倒也信几分,不过他并不完全相信林文和的话,他更倾向于林文和在面里掺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将面变得那般白。
不过他当掌柜这几十年,轻易也不会被人糊弄,既然林文和言之凿凿,他姑且去一趟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他也没什么损失。如果对方真的在面里掺了东西,到时候他也能有所防备。
第6章 卖面
林文和空着肚子,饿得挠心挠肺回了家,苏南珍到灶房给他盛饭。
林文和看着面前的菜,脸上写满诧异,“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不是白菜萝卜,改成了麻辣豆腐。咱娘咋舍得买豆腐吃了?”
但凡需要花钱买的东西,哪怕是两文钱一斤的豆腐,他娘也舍不得。
苏南珍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咱娘买的,是那几家送的。说是谢谢咱们救了他们的孩子。缸里还有几块豆腐呢。我不要,他们非要给。”
林文和点点头,一条人命只有一块豆腐当谢礼,但林文和却不觉得寒酸,只有在这个村子生活,他才知道底层百姓有多么不容易。
麻辣豆腐鲜香软糯,很下饭,林文和一会功夫就干掉一碗糙米饭,肚子终于不那么空,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一边吃一边跟媳妇抱怨,“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饿肚子。这城里什么都贵,一碗面就要七八文,我思来想去,到底不舍得将剩下的几斤小麦花掉。”
苏南珍听他唠叨,等他抱怨完了,才问,“问好价钱了吗?”
林文和吃完饭,一抹嘴,也不用媳妇收拾,自己就舀水洗刷,“问好了,那掌柜说如果真的比他们店的面还要细白,一斤可以给到七文八。”
苏南珍眼睛亮得惊人,虽然每斤只多了0.3文钱,但他们家的精面总共有6300斤,她掰着指头一算,立时乐开了花,“这么一说,咱们至少给家里多赚了十几两银子?”
林文和点头,“还有剩下的麦麸,咱们可以留着喂猪。咱们家以后的日子错不了。”
苏南珍也觉得有系统,这日子就有奔头,她太高兴,一个没忍住就将隐藏在心里好几天的秘密告诉了他。
苏南珍在说之前,还不忘打个预防针,“孩子他爹,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
林文和抬抬眼皮,见媳妇一脸严肃,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不自觉放轻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苏南珍左右观察,发现没人,便将自己前世立了遗嘱的事说了。
她死后,她的全部财产没留给家人,而是以一家三口的名义全捐给了养她的福利院。
她以为丈夫听后会生气,毕竟她的财产大部分都是丈夫给的,可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很平淡地‘哦’了一声。
这态度倒把苏南珍弄懵了,她拽着他袖子,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你不生气?”
林文和将碗放回灶房,甩甩手上的水,“我早就猜到了。”他摊了摊手,“要不然你以为福音说的五十万福音值哪来的?肯定就是你立的遗嘱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