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文贵年前没去卖过货,他可能还不会这么难受。可之前生意火爆,现在冷得很,他就有些接受不了。
现在听三哥也没办法,林文贵就想打退堂鼓,他给的理由也很简单,“这样一个月下来,我要交给娘钱,再加入城费,我自己根本捞不到多少。”
林文和之前有西红柿,再加上他收的山货齐全,可现在林文贵靠的是他的老本,山货卖得差不多了。
过年那会儿下雪,农民自然采不到山货,所以他一直没补到货。
东西不齐,人1流量下降,他赚得自然少。于是他就受不了了。
林文和卖山货连半年都不到,自然没想那么全,他只能鼓励四弟,“你以后要记得多囤货,现在没东西卖,你可以卖点别的。我不可能一直在后头推着你走。要是实在挣不到钱,你就回家种地吧。”
担心老三真的拓退堂鼓,他将自己当初做生意遇到的难事一一说给他听。他当初可是连本钱都没有,第一笔生意都是向村里人打的借条。相比他,林文贵好上太多。
林文贵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也不好意思再说不干的话,只能回屋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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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天气晴好,宜搬家。
林文和一家三口的东西并不多。只装了两车就满了,其中一车还是林婆子让他们带的粮食、咸菜以及土豆、萝卜、菘菜等等。
到了县城,林文和让儿子待在家做作业,自己则着媳妇添置东西。
老家的洗脸盆和洗脚盆都是公用的,这次搬到城里,他们要自己买。
还有在老家刷牙用的是柳枝条,他们用不惯,这次进城也得添置。
还有厨房用的油盐酱醋及工具。
两人在外面跑了一天,终于将东西添置得齐全。
苏南珍给儿子摆弄新买的牙刷,“这牙刷是猪毛做的,有点软,你刷的时候要注意些,可别把毛给刷掉了。这青盐贵着呢,你刷的时候没浪费了。”
林七苏摆弄这些东西,小脸全是稀奇,原来古代也有牙刷,他还以为都是用柳树枝呢。这个好,有后世牙刷的影子。
将儿子的东西全部分给他,苏南珍问起作业的事,“明天就要上学了,你作业做完了吗?”
林七苏抿了抿嘴,“只做了一张。但是我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苏南珍前世虽然学的是文科,可她也看不懂这些文言文,就只能宽慰儿子,“对不对先不说,至少你要把它做出来。”
林七苏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苏南珍拍拍儿子的肩膀,“为了犒劳你,娘今天给你炖个鸡。”
林七苏眼睛一亮,炖鸡?他自打穿过来,吃荤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能吃顿鸡肉,可真是太好了。
苏南珍揉揉儿子的脑袋,让他继续写作业,她去灶房炖鸡。
林七苏刚要拿起笔,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苏南珍,“娘,你会炖鸡吗?”
不是他小瞧他娘,而是他娘还不如他奶,他奶至少还见过保姆做菜,他娘可是连见都没见过。
苏南珍尴尬了,不过她到底是大人,自己不会做,难道还不会请人帮忙吗?她扭头看向儿子,“没事儿。我请你卓伯母帮我。”
说着,她关上房门,让丈夫把鸡给杀了,她去隔壁请人。
她去得不凑巧,卓父卓母正在包包子,走不开。
苏南珍只能无功而返。
院子里,林文和已经烧完鸡,正往锅里添水。只是没一会儿灶房就烟熏火燎,他被浓烟熏得实在受不住,丢下烧火棍跑了出来。
林文和委屈得不行,“媳妇,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柴也不知道咋回事,有这么多烟。”
他明明看侄子侄女烧火很简单,可等他自己操作,才发现烧火也是个技术活。
院子里全是烟,房东一家被咳得受不住。
杨婆子跟林婆子一样,都是嘴碎之人,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要死啊,烧个火弄这么多烟,你们这是把我家灶房点了还是咋地!”
林文和立刻向她抱怨,“不是我的错,是你们家灶台不好,咋这么多烟呢。”
杨婆子白了他一眼,“我家灶台哪不好了。我还不信了。”她风风火火进了灶房,用烧火棍捣鼓一通,烟雾渐渐顺着烟囱出去,柴禾烧得旺盛。
杨婆子像个斗胜的公鸡,骄傲得不成,也嫌弃林文和,“连灶底灰都不掏一下。你们在家不会连火也没烧过吧?”
林文和讷讷讪笑,杨婆子却直直看向苏南珍,嫌弃得不成,“你也是,怎么能让自家老爷们烧火。”
苏南珍打断她的话,笑盈盈看着她,“杨婶,你知道怎么炖鸡吗?”
杨婆子被她这话给问懵了,居然连鸡都不会炖吗?
这啥媳妇呀?这么不贤惠。
她视线落到苏南珍这张明艳照人的脸上,心里直咂舌,对林文和是一万个看不上,你说你媳妇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连炖个鸡都不会。这娶回来干啥?还得伺候他?真是美色误人。
她心里想着,脸上也写出来了,到底没说出来。她心里记挂炖鸡的事儿,立刻笑开了花,“这有什么难的,我让我家儿媳妇教你。她呀干惯这个,以后有什么不会的,你们尽管问她。我们也不要多,你就给一碗鸡肉就成。”
苏南珍笑了,“我们会有谢礼的。”
杨婆子心愿达成,站在院子里喊人,没一会儿,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走了出来,“她是我儿媳,叫文娘。你们有事只管找她。”
说着,她急急忙忙去了前院卖货。
苏南珍向文娘请教。
文娘被她这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都不敢往她身上瞄,只轻声道,“那去灶房吧。”
这么胆小内敛,苏南珍哪敢让她教丈夫,只能自己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