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倒是穿得很多,她怕冷,不用吴英华提醒自己就会加衣服。每天抱着她那个嫩黄色的水杯接热水喝,手掌都是暖烘烘的。

下课去开水房接热水的时候,旁边两个像是高一的学生愁眉苦脸,正交头接耳。

戚映意外听到了季让的名字。

她故意放慢动作,假装用热水烫杯子,听他俩在那说:

这种事只能找让哥出马,才有可能摆平了。

让哥不行了,退了。你有多久没听过他打架了?人家现在从良,是好学生了。

那怎么办?

我看这事儿得找濯哥。

濯哥?七班那个?

对啊,让哥的继承人,新一届的校霸,很有让哥当年的风采。

可他一个高一的……

高一怎么了?让哥当年还不是高一就稳坐校霸王座了?走走走,趁还没上课,咱们找濯哥去。

戚映:诶?

自己弟弟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濯哥?

今早这位濯哥还因为不愿意穿羽绒服被他妈按在沙发上揍呢。

听那两个男生的说法,好像是有什么很难摆平的事,俞濯不会脑子一热又去打架吧?他这学期都请了两次家长了,把舅舅气得高血压差点犯了,再来一次家里怕是又要鸡飞狗跳,临近期末,可千万别又出什么事。

戚映捧着水杯忧心忡忡走回教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一放学就抱着书包往九班跑。

季让还在座位上低着头抄笔记,屈大壮在后排跟几个人打打闹闹的,扭头看见戚映,眉飞色舞地喊:“让哥,你的小仙女接你放学来啦!”

季让抄起桌角的空水瓶砸过去,“你他妈喇叭成精啊,嚷嚷嚷。”砸完了,把课本塞进书包,拎着书包走到门口,揉揉戚映的脑袋:“不是让你在教室等我吗?”

屈大壮:“…………”

让哥变了,他真的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自己很好的,到底是什么抢走了让哥对他的宠爱!

呜。

戚映皱着小脸,眼底有隐隐焦急,拿手机打字给他看:俞濯好像去打架了。

季让嗤笑:“他不是三天两头地打架吗?”

戚映:这次不一样,我有点担心。

季让皱了皱眉,将书包搭在肩上,拎过她怀里的包,“那去看看吧。”他转头喊屈大壮:“去打听一下俞濯又跟谁在哪打架。”

屈大壮:“我不!需要的时候才想起人家,把人家当什么!”

季让扭头找东西。

看样子是要砸人。

他手边最近的就是一把椅子。

屈大壮嘴巴一闭,赶紧溜了。

季让领着戚映往楼下走,一出教学楼,冷风呼啸而过,戚映被吹得都睁不开眼,又长又黑的睫毛在眼睑微微地颤。

季让伸手把她羽绒服上的帽子盖到她脑袋上,那帽子还有两个兔耳朵,软绵绵地垂下来,可爱得不行。

他忍不住笑出声:“小兔子乖。”

戚映这还着着急呢,见他还笑,气呼呼瞪了他一眼。

季让表情一敛,收回手,拿手机给屈大壮打电话:“你他妈打听到没?问个事情是要问到天荒地老吗?”

“打听到了,在西塔巷。卧槽让哥,不得了,这次好像是跟技校的人啊,那群人多凶啊,我们顶多拎个棍,那群人可是拎刀的主。俞濯这他妈是不想活了?”

季让皱起眉,看了眼身边的戚映:“知道了,我先过去。”

挂了电话,他摸摸她脑袋,语气轻松说:“你先回家,我现在就去找他。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戚映看了他半天,抿着唇点点头。

季让笑了笑,把书包递给她,大步走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他走远一些,才一脸严肃地跟了上去。

西塔巷向来是约架的首选地点。

巷子四通八达,人少路宽,位置也偏僻,打架很容易施展不说,逃跑也很方便。

此时的巷子里站满了人,都是一看就不好惹的不良少年。技校的校霸剃了个莫西干头,还染成了红色,蹲在靠墙的木箱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眼打量对面一群穿校服的少年。

看了半天,嗤地一声笑出来了:“你们一中,现在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连个打群架的人都找不出来?”

他把烟头插在木箱的缝隙中,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季让呢?怎么校霸不敢露面,让一群小崽子来送死了?”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只是个孬种。”

今早在开水房嘀咕的那两男生鼓起勇气喊:“收拾你还用不着让哥出面!”转头愤愤对旁边穿着黑色卫衣背着书包的少年说:“濯哥!就是他!最近在后门收我们学校学生的保护费!”

那莫西干头笑了一下:“哟,这就是你们老大啊?这么嫩?作业写完了吗?”

俞濯也笑了,冲他一勾手指:“孙子,别只会打嘴炮,来让你爷爷看看你经得起几顿揍。”